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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
官道上，两个黑衣男子驾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着，祁君曜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前方开路。
林瑾瑜悠悠然地躺在马车裏，身下是柔软的垫子，他双脚随意地搭在老虎枕上，两颗夜明珠当核桃拿在手裏盘着玩。小桌上摆着几盘茶点和水果，杯碗和桌面都內嵌了磁铁，吸附得很牢，不会随马车晃动。
林瑾瑜从怀裏摸出一块莲花形的羊脂玉佩，举在眼前缓慢摩挲着，这是万宝阁的信物，还有一个以金线绣着牡丹花的荷包，裏面装了五千五百两的银票，并一些碎银，是他此刻身上全部的家当。
玉佩和装着五千两银票的荷包是他爹昨天偷偷交给他的。
玉佩意味着他正式拥有万宝阁，拥有管理万宝阁大小事务的权利，而这个荷包，他爹说凭此物可以直接去二哥的九通钱庄提钱。
林瑾瑜将玉佩和荷包严严实实地收进怀裏，坐起身来，他撩开帘子望着外头的白云蓝天、青山绿树，深深嗅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消散闷久的困意。
这次同行的只有阿三和阿六二人，折雪在昨天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带着几人先行赶往临安。
自出了金陵城，祁君曜就感觉到有一伙人在暗处跟着他们，那些人耐性极好，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出手。那些人位置分散，而他们此行只有四个人，林瑾瑜又完全派不上用场，还需人时时贴身保护，为免打草惊蛇，祁君曜没有贸然出手，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他们的现身。
林瑾瑜从马车裏面探出头来，看着祁君曜怒马鲜衣，端的是潇洒肆意，眼中有惊艳也有羡慕。
祁君曜回头看到他，让马儿慢下来，“別在裏面闷着了，出来骑马玩。”
“我又不会骑。”
祁君曜也不坚持：“那你觉得无趣了叫我。”
说罢，他一扬马鞭，猛地抽了一下马屁股，马顿时向离弦的箭一般猛地蹿出去。
林瑾瑜眼睁睁看着人策马远去，直到背影淡出他的视线，他气呼呼地将帘子放下。
说不会骑就不带他玩了？就不能教他骑吗？
林瑾瑜生着闷气躺下，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摇的他意识朦胧，再加上他昨晚几乎没怎麽睡，他将脚边的老虎枕勾到怀裏，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醒醒。”林瑾瑜感觉有人捏了捏他的脸，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感觉眼前黑乎乎的，于是他一把打掉那人的手，抱着枕头转了个身，嘟囔道：“吵什麽啊，天还没亮呢。”
那人捏住他的鼻子，轻笑一下道：“夫人这是睡迷糊了，你好好想想，你今天睡了多久了？”
一阵轻微响动，露出嵌在车顶的十八颗夜明珠，将內部照得明亮。
林瑾瑜这才意识清明起来，他猛地一下坐起身，看看装潢精致的马车，喃喃道：“我睡了一整天？”
随即抱怨：“你怎麽不早些叫我？我们现在到哪裏了？”
祁君曜没答话，递过来一个食盒，“简单吃点。”
林瑾瑜接过来打开，是一笼还温着的牛肉粉丝包，他一边吃一边问：“阿三、阿六他们人呢？”
“他们去换马了，赶了一天路，马也受不了。”
林瑾瑜有些诧异，“换马？什麽意思，我们晚上还要赶路吗？”
祁君曜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要接着赶路的，不然晚一日去临安，想找到血手盟的踪跡就会难一分。”
嘴裏的包子变得难以下咽，“那我们这样赶，去临安要几天？”
祁君曜递了碗水过来，“也要三四天。”
“附近有条河，去洗漱一下，然后接着休息。”
林瑾瑜指着自己，瞪大眼睛：“啊？我？”难道就这样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祁君曜似无所觉，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快去。”
这是图穷匕见了？才刚出金陵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这麽怠慢他。
只是林瑾瑜也知道为师父报仇、手刃血手盟对祁君曜来说有多重要，这会儿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也能理解，因此当下并没说什麽。
林瑾瑜认命地爬下马车，慢吞吞地朝河边走去。
夜间河水冰凉，林瑾瑜的心更凉，他简单抹了两把脸，心裏越想越不舒服，赌气地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儿，也没有人过来寻他，河边湿凉，他感觉再坐下去明天恐怕要拉肚子，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往回走。
正好阿三、阿六已经将牵回来的新马匹与马车套好，一行人又开始启程。
这次换祁君曜给林瑾瑜赶马车，阿六在后面那辆阿三赶着的马车中睡觉。
深夜，万籁俱寂，耳边只有噠噠的马蹄声，林瑾瑜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毫无困意。
忽然外头传来祁君曜的声音：“睡不着就出来陪我说说话。”
林瑾瑜没有应声，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他沉默地坐起身来，翻出条薄毯披在身上，朝外爬去。推开车门后，林瑾瑜一言不发地靠着另一侧车门坐下，一副与祁君曜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生气了？”祁君曜看出他心情不佳，“怪我赶路太急，不让你住客栈？”
林瑾瑜沉默了片刻，声音闷闷：“也不是，我知道你复仇心切，我能理解。”
“那你在不开心什麽？”
林瑾瑜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河水太凉。”
头昏脑涨，晚饭简陋，河水太凉。
他当然知道赶路难免条件简陋，心裏也做好了准备，他难以接受的是祁君曜对他感受的忽视，明明以前哪怕一点小情绪都会照顾到的，但此刻祁君曜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些便统统被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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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 夫君他早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