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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为什麽?”亚科夫紧皱眉头。
“您自己该最清楚,您是因为什麽被抛弃的。”玛戈勇敢地盯着他的眼睛,“三年前那天夜裏…是尤比乌斯大人下了狠心,派您杀死了安比奇亚大人的独女,让她失去了科穆寧的庇护吧?罪责被推到您同袍的身上,也是种不得已的体面处理吧?”
亚科夫哑然失笑,摇着头从玛戈身边走开。这姑娘雾裏看花,身居事外,嘴裏已没有消息能问出。他骑上马,刚想离开这,就听见玛戈在他背后叫喊。
“我听说复活节前,尤比乌斯大人要为了卢德城去见国王了!”她说,“要是您寻他,就趁那时去耶路撒冷吧!”
亚科夫向她挥手告別。“谢谢。”他的马扬蹄而去。
复活节前即是圣周,几乎是一年中圣地朝圣者最多的时候。因夜裏多礼拜与守夜,圣城的宵禁也更放松些。按圣经上写的:星期一,主被众人举着棕榈枝迎进耶路撒冷;星期二,主在圣殿向法利赛人出七祸之言;星期三,主被犹大因三十块银幣出卖;星期四,主与门徒进行最后的晚餐;星期五,主受难,走上苦路,钉十字架;星期六,主下葬;星期日,主复活。
等到最终审判日,普世的复活将从圣城开始。亚科夫想,无论基督徒、□□还是犹太人,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去耶路撒冷的路上,他瞧见无数大大小小的棺椁尸骨,或朴素或豪华地包裹着拖行。无论是贵族还是贫民,都想着自己或亲眷能埋葬在最贴近圣地的位置,受头一批复活的恩惠。为此,他们不惜千裏迢迢在复活节前聚集于此,哪怕花光钱幣,磨破鞋底,冒着海难与战争的风险,也心如金石般精诚。
在圣周前的最后一天,星期日,血奴混在一支送葬的队伍中进了城。
该如何找到尤比?亚科夫决定先去大卫塔门前碰碰运气。那吸血鬼的行队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尤比的血奴会穿什麽款式花纹的袍子,知道随行的侍从要拿多长多重的武器;最显眼而出挑奇特的,定是那柄华美香奢的伞盖。它十分沉重繁琐,要普通奴隶用力抱着才举得动。凡是尤比在白日出行,那大伞便囚禁他,像一间狭小阴凉的囚笼似的。
“別人托我来讨薪的。”亚科夫一边敷衍卫兵,一边眼睛向国王的广场上瞥——这个入口只许贵族携人进去。“我该去哪找谁?”
“去马厩边那个门。”卫兵不耐烦地搡他,“快滚开。”
“哪边是马厩边的门?”亚科夫装作愤怒的模样,“你不说明白,我怎麽知道?”
趁着卫兵不得已向他解释时,他的目光深入门洞,挨个端详裏面行走的仆人——他没找到大伞,也没找到认识的人,更没找到心心念念的吸血鬼。“你还站在这干什麽?”卫兵将长矛挡在他面前,“我刚说的你听得懂吗,野蛮人?”
亚科夫已经遍歷了从前他和尤比来时常待的那些阴凉角落。令他失望地,每个地方都空空如也。“真麻烦。”他没闲心与卫兵费口舌,“我再去找找。”
血奴退到牧首池边。也许该问问帕斯卡尔,他忽然想,那骑士对吸血鬼的事毫不知情,也算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向左再走几步,就是医院骑士团的修道院了。
于是亚科夫穿过那些乞讨的弃儿与残疾者而去,快步到修道院门槛前。“帕斯卡尔两年前就病逝了。”可修女告诉他,“您是他什麽人,来寻他有什麽事?”
亚科夫失了语,为自己迟到的哀悼愧疚了一会。一个农民赶着一大队肥猪臭烘烘地从他身后走过,哼哧作响。“我教完今天的希腊语课,该回店裏了。”有画眉鸟似的灵巧声音从修道院深处由远及近,“明天我再带些新的书来…这是谁?”
亚科夫掩紧了头巾,转头就想逃跑。“…啊!嬷嬷,这是我认识的人。”尤多西亚却勇敢地拦住他,“到我那去吧,大人。用不着担心,娜娅已经离开了。”
尤多西亚抄起一把锋利的小刀——亚科夫坐在橄榄树下,面无表情地瞧姑娘拎起一只猪崽,利落地割掉了它的一对□□,又抓了一把石灰扑在伤口上。他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
“我现在也自己养猪,能多赚一笔钱。”尤多西亚在围裙上擦去血跡,腼腆地笑起来。她熟练地抓过下一只猪崽挤在膝盖中间。“…我猜您来问尤比乌斯大人的事,对吧?”
“娜娅去哪了?”亚科夫紧握剑柄,“她为什麽走?”
“自从您走后,尤比乌斯大人身边一定缺可心的人。我便允她回去了。”尤多西亚嘆着气,手上的工作却一刻不停,“帕斯卡尔生前,我也是那副模样。我明白那种爱而不得,孤独寂寥的感受。再没人支撑没人依靠,生活会没了重心,整日像游魂野鬼一样。”
亚科夫觉得自己现在不光眉毛跳,眼皮也跟着跳了。“尤比来拜访过你吗?”血奴问了一半又谨慎地缄口,“…他知道帕斯卡尔去世的事吗?”
“我写了信给尤比乌斯大人告知这事,可他没空来参加葬礼。”尤多西亚平静地念叨,眼中已没有一丝悲伤的神情,“从那之后,我和尤比乌斯大人便减少来往了。他是贵族,是城主,可我只是个卖猪肉香肠的小贩,本也不该再麻烦他许多事。”
亚科夫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事,只严肃地瞧尤多西亚脚边的小陶罐——短短一会,她割下挤出的猪卵蛋已在那堆了一小滩,小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听说他正在耶路撒冷,就卢德城的事向国王请愿。”血奴皱起杂乱的眉毛,“可我找不到他。他大概不想见我。”
“他不见您,也是为了您。”忽然,尤多西亚放下刀子,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爱您,为您殚精竭虑…他赶走您,全是为了保护您啊。您怎麽能因为他不想见您,就不去找他?要那样,您就负了他了!”
亚科夫被这些不符逻辑的话绕得莫名其妙,牙根还有点发酸。
“您真愚笨!”尤多西亚被他呆愣的脸气得叫起来,“三年前,尤比乌斯大人为了保护您,找人顶替了您的罪名吧?也是为了您能回来,才想办法毒死了安比奇亚大人,毒死了自己的亲姐姐吧?”
这些姑娘私下裏究竟都讨论些什麽?亚科夫简直不知哭还是笑为好,只得僵着腰背在板凳上坐直了。“该说的我都给您说完了。”尤多西亚狠狠嘆了口气,“我听说尤比乌斯大人最近在约沙法门附近买了间小房子。要是他来了耶路撒冷,晚上该在那落脚。”
血奴听了这句话,立刻抬起屁股,好似刚从针毡上解脱了一般。“谢谢。”他扔下这话便走,“我这就去。”
“该在这买栋小房子。”亚科夫记得,尤比每次来耶路撒冷时,都这样和他说,他也每次都拒绝尤比。好似血奴想将主人囚禁在卢德,锁在一个他能控于股掌的玲珑小城中才好。而现在,无论是对繁华热闹的厌弃,还是对虔诚忠实的不屑,自己再没法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尤比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了。
曾经的骑士沿着圣殿街向东走,从犹太人的哭墙那转弯,路过一个个市场与澡堂,到约沙法门去——他瞧见路边背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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