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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幕入世法则(九)

    九

    照康拉德·格林说的,领主希望他们留在自己的府邸。亚科夫在看卧室前先去瞧他的马,检查他的行李。康拉德信守了承诺,东西丝毫未动,马匹和驴子都被照料得很好。“这是在向我们表示诚意。”舒梅尔说,“想做生意,必然会先给尊重。”

    “要是我拒绝,他必然恼羞成怒。”亚科夫皱着眉头,“他到底如何知道我这有金子?”

    “一个缺钱的领主,能将天上过的大雁都拔得一根毛不剩。谁知道城裏有多少眼线呢?”舒梅尔耸耸肩,“与其严防死守,不如顺水推舟。”

    用那套骑士小说似的说辞,亚科夫又得以拒绝领主一同晚餐的邀请,不过餐后的商谈必不可少。仆人将餐食送进他们的房间便离开。亚科夫定睛一瞧,他们每人都有一道新鲜的鲱鱼做的派,加了肉桂和香叶,配上一杯红葡萄酒,再加一碟精致的杏仁挞,色泽鲜艳,金黄油亮。

    “他们送了斋戒日吃的东西。”舒梅尔调笑他,“你要不要来个餐前祈祷?”

    亚科夫在头盔下瞥了举着餐具大快朵颐的犹太人一眼。他摘下手套,用手抓着温热的鲱鱼派,小心翼翼地背过身去,将脸藏在墙角,才扶起头盔,将食物迅速丢进嘴裏。他很久没吃过带香料的美食。鱼肉做得细腻,饼胚是细粮做的,酥油放得毫不吝啬。但亚科夫只在头盔后面嚼。

    舒梅尔瞧他这样子,摇头晃脑地嘆气。

    尤比正试房间內的床。领主家裏的房间总算没用稻草铺着,虽不是什麽好床褥,但好歹柔软不扎人。他脱了鞋子解了斗篷,放松地趴在上面,脑袋放在羊毛枕头上,侧着露出一张脸。“舒梅尔,我有个疑问。”他放轻声音,偷偷摸摸地说,“为什麽你编的故事那麽奇怪,冯·布鲁內尔大人也肯信呢?”

    “哈!”舒梅尔咽下一口淡酒,“我也要教给你一些事情,我论其为故事的三则。”

    尤比从床上爬起来,瞪着眼睛听。

    “其一,故事愈奇怪,愈精彩。平淡的故事再是合理,也难博人一阅。而让人愿意听是让人相信的第一步;其二,对男人讲女人的故事,对女人讲男人的故事,爱情与性可以掩盖一切奇怪的逻辑问题,哪怕再冲动再邪恶,也能以此作为借口。”

    尤比的表情从期待变为扭曲,像是闻到极难闻的气味。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舒梅尔用餐叉将杏仁挞放进嘴裏,“弄清楚听众想要什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冯·布鲁內尔大人真关心亚科夫的脸长什麽样子吗?他只担心自己的威望与金钱。只要给他一个故事,说得过去,不叫他难堪,又能叫他拿到钱,他什麽都信。”

    “故事三则?这都是下三滥的东西。”亚科夫嗤之以鼻,“听这些东西,不如磨练你的打架本领。”

    “这就说错了。”舒梅尔提高了音调,“打架本领再厉害,你能一个人攻下一座城,一个人打败一支军队吗?”

    “我不能。”亚科夫转头看向尤比,“但他也许能。”

    头盔的视孔被安插在十字形状的装饰中间,那裏黑洞洞的。但尤比仿佛能瞧见那双明明像冰山似的蓝眼睛,此时却像是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般。尖锐的视线穿过他,凝视某种更加伟大恐怖的东西。这视线令尤比感到陌生又不适,无言以对。他下床去,来到自己那份晚餐旁——当然,冯·布鲁內尔大人也为他准备了餐食。

    “你不是不能吃人吃的东西吗?”亚科夫抬头看他。

    “我可以嚼了就吐掉!”尤比愤愤举起一块杏仁挞,咬下一大口,“我也喜欢甜的东西!”

    待到夜裏钟声响后,领主才唤他们来。整座城进入宵禁,大部分商贩已经被赶出城去,外面变得静悄悄的。这不甚华美的住所背面却有间雅致的小庭院,裏面种满了花。只是正值严冬,枝头上孤零零的,花茎也枯萎了。

    “这是矢车菊。”冯·布鲁內尔大人半是介绍半是炫耀,“在我的家乡,它能开得漫山遍野,但这的冬天太冷,活不过一年。每年春天,我都要遣人再买新的花苗栽种,如此往复,二十余年了。”

    “是吗。”亚科夫一点也不会奉承这些无关的话,只笨拙地回应。

    “我没有给你安排侍女,也没叫我的妻子来接应。不过这并非照顾不周。”冯·布鲁內尔大人立刻结束他短暂的思乡,转过来笑着面对亚科夫,“女人们!万一她们被你勾了魂去,可怎麽办呢?”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亚科夫照着他与舒梅尔讨论过的那样说,“我早失去了那种吸引力,只因对主的承诺与忠诚这样生活。感谢您的体谅。”

    “提到女人。”冯·布鲁內尔大人沿着庭院缓慢地踱步,“我知道你们教会骑士团的骑士终生不近女色,不娶妻生子。但我仍有一苦恼事,想与你倾诉。”

    “您讲。”

    冯·布鲁內尔大人找了个长凳坐下,又示意他们入座。他嘆着气抬头望月亮。今晚夜空晴朗,月辉如银。“我的夫人近来情绪紊乱,终日心神不寧。究其缘由,与我们最小的儿子有关。”

    听了这话,尤比一下子竖起耳朵。

    “你知道,这座城地处险要,东面净是鞑靼人的地盘。”冯·布鲁內尔大人说,“一日,我们最小的儿子出门狩猎去,在山林间被鞑靼人的一支部队抓住,成为俘虏。鞑靼人得知他是城主之子,要我们七日內拿等重的黄金来赎!要知道,我的儿子刚满十六岁,和这位差不多高。但等重的黄金!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

    一人等重的黄金,我也拿不出来,亚科夫想。他在头盔下警惕地转眼睛,还死死捏着尤比的肩膀,想叫他別出声。但这暗示不再奏效。“这是什麽时候的事?”尤比瞪着眼睛问。

    “这是十天之前的事。”冯·布鲁內尔大人说。

    “那七天已经过去了!”尤比大叫,“现在怎麽样了?”

    “很遗憾。鞑靼人杀了他,把尸体挂在马车上给我们看。”冯·布鲁內尔大人摇头,眼角滴下两滴眼泪,“我的夫人看到这景象,当场便昏死过去。但鞑靼人说,想要回他的尸体,还得付两千金幣。”

    “哦,不。”尤比低着头,仿佛心怀愧疚。而他的身后,亚科夫与舒梅尔正隐秘地交换眼色。两千金幣,这要价跌的厉害。

    “我的夫人正是为此事忧心,她整日以泪洗面,要我一定赎回儿子的尸体好安葬。”冯·布鲁內尔大人忽然握起拳头,“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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