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穆亦发火
穆亦平日裏虽然话少,但在他说完每句话后都会给出回应。
姜也跳起来投了个极限距离的三分球后,意识到身侧的人好半天都没有吭声了。
他觉得不太对劲,转过身。
阴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清楚穆亦抿成一条直线的唇部线条。
得,出来散风溜达这一路刚哄出来的那点笑模样儿又没了。
白天尚且可以说是晕车,倘若这时候穆亦再拿晕车这个理由糊弄他,他肯定是不信的。
姜也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问。
穆亦反而先一步说了话:“那、你那时候打球有遇见什麽……”
穆亦一句话说的很慢,像是每个词都需要深思熟虑、细细斟酌才能吐出口似的:“有遇见过什麽不一样,或者印象深刻的事儿吗?”
姜也满心惦记着想弄清楚穆亦今天反常的原因,未经思考的随口应道:“没有,就是打球,能有什麽印象深刻的,遇见谁就跟谁一起打,没印象。”
球场外一辆车打着远光灯驶过,光线刚好照亮穆亦的侧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也觉得他此时的脸色比刚才看着好像还白了些。
于是便紧张的一把上前拉起他的手腕,语气担忧:“今天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难受別忍着,要跟我说。”
“没有。”穆亦极力克制着自己,矢口否认。
姜也刚才摸了篮球,手心裏全是灰。不想把穆亦白净的手也弄脏,于是便很小心的曲起指节,用指背的皮肤一下下刮蹭着穆亦的手腕。
佯装委屈的抱怨道:“你现在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白天的时候你还能骗骗我说是晕车。”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姜也多少也了解了些穆亦的性子,知道他不喜欢倾诉,便哄着他说。
穆亦扭过头远远的看向他刚才随手一指小区外篮球场的方向,僵硬道:“没有骗你,就是晕车。”
他不擅长说谎,但有些事是伤疤,是难堪,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那段自己都厌恶的过去。
姜也垂着脑袋左一下右一下的蹭着穆亦的手腕,小声咕哝:“我才不信,我六岁的小外甥骗人都比你熟练。”
然后又自顾自的碎碎念:“你这位小同学,优点一堆,哪哪都好,就是有事喜欢自己闷着。”
“你这样可是不对的嗷。人类进化出语言功能,不就是用来沟通的嘛,你不说我怎麽知道呢?”
“我不知道,又怎麽哄你高兴呢?”
穆亦心裏乱的厉害,手腕又被姜也蹭来蹭去的,烦的不行。一股莫名火在身体裏乱窜。
很难控制。
带着气一把拍开姜也的手。
“啪”
清脆的一声,在这呼啸着风声的空荡的室外球场中响起,格外刺耳。
穆亦冷冷道:“我不用你哄。”
一直以来,从来都是穆亦需要他,需要牵手,需要抱抱,需要跟他每天见面。
这还是姜也第一次感受到被穆亦主动推开。
姜也楞在原地,想不明白刚才的哪句话惹的穆亦这麽大反应。
缓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也有点急了,问道:“你到底怎麽了?”
这急不是气的。是不知道原因,摸不清自己到底哪句话给穆亦惹生气的那种无措慌张。
穆亦没回答他,而是转身上车:“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还是那辆敞篷电动观光车,来时路上姜也清朗欢快的嗓音还音犹在耳,此刻耳畔却只剩下晚风的清凉。
两人进院的时候,梁雨烟正带着方嫂和几个佣人往姜也后备箱裏塞东西。
有限的空间被各种礼盒挤得满满的,眼看都要关不上后盖。
梁雨烟见他俩进门,便嘱咐姜也:“我就不让司机单独送过去一趟打扰你们了。都是些滋补的食材,回家给小穆养养身体。”
住在同一个城市,周末回家陪爸妈吃顿饭,走的时候大包小裹的带走父母的满满爱意和牵挂。这应该就是大多数幸福家庭的写照吧。穆亦想。
穆亦慌了一路的心安稳了不少,诚恳的说:“谢谢阿姨。”
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瞬间,穆亦顿了一下,然后再次转身:“您也注意身体。再见。”
无论是最开始两人每天一起吃饭,还是最近的住在一个屋檐下,说话多的那个人总是姜也。
以至于,回程路上这一个小时,耳边没有姜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穆亦竟觉得空气沉默的有点难以忍受。
车驶进小区,在车位停稳后,穆亦伸手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
被姜也一手按住卡扣,同时锁了车门。
这一套动作就像是事先想好了一般丝滑,穆亦扭头看他。
姜也迎着他的视线,探过上半身。一手固定住穆亦的手臂,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沉声问道:“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一直都不打算理我?”
车裏光线暗,姜也只是想看清楚穆亦的眼神,借以分辨他的情绪。
可这样强势的动作,让穆亦本能的害怕。后背发寒,下意识身体本能记忆般的往后缩了一下。
抗拒之意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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