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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暗流涌动
掌心相贴的温度持续了许久，直到夜露渐重，姬遇才率先松开手，声音低沉：“回去休息。”
贺玺耳根微热，点了点头，起身时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这一夜，他睡得格外沉，连梦境都带着寧神花的清甜。
翌日清晨，两人再见时，气氛已悄然不同。目光相接时不再刻意避开，偶尔指尖相触也不再慌忙闪躲，一种无形的亲昵在空气中流转。危止看在眼裏，只笑着看向他们，被姬遇冷淡的一瞥扫过，才摸摸鼻子收敛了些。
日常依旧忙碌。贺玺继续研究他的香道与土地净化的结合，姬遇则开始尝试将警戒范围扩大到绿地之外更远的焦土。他以秩序之力凝结出数个无形的“眼睛”，如同蛛网般散布在周边数十裏，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或异常气息靠近，都能被他第一时间感知。
这日午后，姬遇正在调整一个设置在西北方向的“眼睛”，眉头忽然蹙起。
“怎麽了？”贺玺放下手中正在分株的灵草，关切地问。
“有大队人马在百裏外停留，气息驳杂，有仙族，也有……妖族。”姬遇凝神感知片刻，“他们在争执，目标……似乎正是云梦泽。”
危止一个翻身从躺椅上坐起：“哦？终于有不怕死的上门做客了？是敌是友？”
“难以判断。”姬遇摇头，“争执的焦点，似乎在于是否要进入云梦泽，以及……以何种身份进入。”
贺玺心下一紧。云梦泽如今就像黑暗中的灯塔，吸引来的不仅是飞蛾，也可能有猎手。
“能听到具体內容吗？”危止追问。
姬遇闭目凝神，金色流光在他周身隐约浮现。过了半晌，他睁开眼，神色有些奇异：“他们提到了‘神跡’、‘生机重现’，也提到了……‘通缉’和‘风险’。为首的似乎是一仙一妖，仙族称此地乃‘秩序叛逆与贺氏余孽之巢xue’，危险重重；妖族则反驳，说亲眼见过此地绿意，或许是‘天命转机’。”
“看来咱们这块地，名声传得比想象中还快。”危止摸着下巴，“来的应该是探路的，后面恐怕还有大家伙。”
正如危止所料，接下来的几天，姬遇布下的“眼睛”陆续捕捉到更多窥探的气息。有的远远观望一番便离去，有的则试图靠近，但在感知到小须弥阵的威压和螭吻若隐若现的龙威后，大都选择了退却。这些探子来自各方势力，仙、妖、人、魔气息混杂，目的不明，但无疑都对这片死地中出现的生机充满了好奇、贪婪或忌惮。
这一日，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穿过了层层窥探，出现在了小须弥阵外。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唯有额间一撮金毛的灵狐。它体型不大，眼神却灵动异常，口中衔着一枚翠绿的叶片，站在光幕之外，既不攻击，也不畏惧，只是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阵法內的景象，尤其是那片绿地和忙碌的贺玺。
“咦？这小东西有点意思。”危止挑眉，“气息纯净，不像是探子，倒像是……信使？”
贺玺也注意到了这只白狐，它身上有种让他感到亲切的自然气息。他尝试着散发出一丝温和的香魄之力。
白狐耳朵动了动，似乎感受到了贺玺的善意，它向前走了几步，将口中衔着的翠绿叶片放在光幕前，然后用爪子轻轻推了推。
姬遇审视片刻，确认叶片无害后，操控阵法将其摄入。
叶片入手温润，蕴含着精纯的木灵之气，上面用某种古老的妖族文字刻着一行小字：
“生机所向，万灵瞩目。青丘之国，愿结善缘。三日后，狐使涂山璟，携礼拜访。”
青丘狐国！妖族中一支古老而强大的势力，向来避世独立，极少参与外界纷争。他们竟然也注意到了这裏，并且主动表达了善意？
“涂山氏……这可是青丘的王族。”危止神色严肃了些，“他们想干什麽？”
“静观其变。”姬遇将叶片收起，“是友，我们欢迎；是敌，亦无惧。”
话虽如此，但青丘狐使即将到来的消息，还是让气氛凝重了几分。这意味着，他们这片小小的绿地，正式进入了三界某些顶级势力的视野。
贺玺看着手中那枚翠绿的叶片，感受着其中平和而强大的木灵之气，心中思绪翻涌。昭雪之路，似乎正将他们推向一个更广阔，也更危险的舞台。
三日后，午时刚过，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气息便出现在天际。没有大队人马，只有一架由两只优雅白狐拉着的、装饰简朴却透着古意的云车，缓缓降落在小须弥阵外。
车帘掀开，一位身着月白长袍、容顏绝世、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缓步而下。他看起来年轻，但一双狐貍眼中却蕴含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与智慧。他额间一点朱砂，更添几分妖异的风华。正是青丘狐使，涂山璟。
他身后，只跟着两名捧着礼盒的狐族侍女。
涂山璟目光扫过阵法光幕，落在迎出来的姬遇和贺玺身上，微微一笑，拱手行礼，声音清越悦耳：“青丘涂山璟，冒昧来访，见过寂巡尊者，贺公子。”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处。
姬遇还礼，打开阵法入口：“狐使远来辛苦，请。”
涂山璟步入阵法，目光立刻被那片生机勃勃的绿地所吸引，尤其是那株变异寧神花和周围长势良好的各种灵植。他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嘆与赞赏。
“果然……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他轻声感嘆，随即看向贺玺，目光中带着探究与一丝敬意，“贺公子能以香魄之道，唤醒这片沉寂万载的死地，实乃不世之才。我青丘一族，对生命气息最为敏感，此地的生机，纯粹而坚韧，令人心折。”
“狐使过誉了。”贺玺谦逊道，心中却因对方真诚的赞美而生出几分好感。
双方在危止临时搬来的木桌椅旁落座。涂山璟示意侍女将礼盒奉上，裏面是几株灵气盎然的、即使在青丘也属珍品的灵草，以及一瓶据说是以青丘秘法酿造的、能滋养神魂的“狐仙醉”。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聊表我青丘结交之心。”涂山璟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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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香引天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