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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幕母神与女皇(八)

    八

    “你是什麽时候到君士坦丁堡的?”尤比小心翼翼地问。

    “一周前。”帕斯卡尔凝视着亚科夫更换盔甲的身影。他还是头一次瞧见斯拉夫人背上满布的鞭痕,不由得惭愧地別过脸。“…自打我到了,我一直在找你们。”

    “你每日都来这?”尤比惊讶又难堪,“为了找到我们?”

    “我需要一个说法。”帕斯卡尔说,“无论真相如何,我总要听你们亲自辩解。”

    尤比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我们走后,吉安妲嬷嬷怎麽样了?”

    “你们走后,鞑靼人再没回来。我们遵亚科夫说的返回修道院,没过几天布鲁內尔大人的军队便从那路过,我便带人随军走了。”

    “然后呢?”

    “然后?”帕斯卡尔忽然转过头来,将凝视移到尤比的面庞上,“我在战场上看到亚科夫,也看到你。你们二人与那画家,不是坐在山坡上,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吗?”

    尤比被这视线吓得浑身发毛。“…我们被绑架了。”他磕磕绊绊地说,“是可汗逼迫我们那样做的。”

    “是吗,幸好他没有逼迫你们骑马冲下山坡,杀死我的每一位同伴。”帕斯卡尔转回视线,他的声音充斥着平和的悲哀与愤怒,像已在心裏说过千万遍。“该死的异教徒,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我的同伴们每人都因此升上天堂,拥有荣耀的、属于英雄的灵魂。”

    跟随帕斯卡尔的每一位骑士与军士都没能活着到达君士坦丁堡吗?尤比胆战心惊地想。他想起修道院中修女与军士的脸,想起亨利的坟墓,又想起战场上尸横遍野的场景。忽然,他明白了这些回忆的重量。这重量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已直面过无数个亨利毫无尊严地战死沙场,尸体被禿鹰啄食,而直到今天他才想清楚这意味着什麽。可帕斯卡尔却觉得,这是升上天堂的一条上好途径吗?

    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发抖,被穿戴好锁甲的亚科夫一把捞起。“別聊了。”血奴不甚友好地瞥了帕斯卡尔一眼,“要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入场,就回观众席上,和海伦一起坐着。”

    尤比只点点头,什麽也不说了。

    “我不喜欢这些野蛮东西。”海伦为他挑了个阴凉座位,“无论是赛马、战车、还是比武,都臭烘烘、血淋淋的。场上的观众们为了猎奇瞧这些,权当刺激的消遣;而场下的战士们为了荣耀抛弃理智,就像穷恶的赌徒,把生命压在擂台上。”

    “放心,这只是场训练比试。”前大团长笑着说,“武器都不开刃,没人会受伤。”

    训练场上是一片柔软沙地,被又高又厚的木栅栏围起。共有十来个人沉重地踏入栏门,大多是见习的骑士与军士,他们的脚步令细沙飞扬。凭借身材身高,尤比一眼就能分辨出亚科夫是人群中的哪一个。他又瞧见塞勒曼穿着身奇怪的札甲,下摆极短,腿上大多没有防护,足上也仅着绑腿凉鞋。“这也不会受伤吗?”他不由得担忧地问,“瞧別人都穿得那样厚重,连亚科夫的锁子甲都那样长。”

    “我可不懂盔甲如何算作好用。”海伦揽着他的手臂,“不过我知道,这该是帝国早期的甲胄样式。”

    “正是如此。”年迈的前大团长从座位上起身,“这是种传统又勇敢的盔甲。”

    尤比又去端详每人手中的武器。他先去瞧亚科夫——斯拉夫人选了一只平平无奇的长剑,与他平日用的也无太大区別。他貌似并不对这场比武有十分大的兴趣;塞勒曼则一手握着只罗马短剑,另手拖着面巨大的尖头筝形盾牌。他看起来莫名地像镶嵌画上的拜占庭战士;而帕斯卡尔挑选了一支极长的枪矛,他的武器在人群中立得很高,十分突出。其余的战士们拿着各式花哨武器:长斧、钉头槌、弯刀与小圆盾,还有人在肩膀上扛了把又长又重的双手巨剑,看起来像个沉重的十字架似的。

    白发的老人走到训练场下,张开手臂。“基督的战士们,让我们怀着友善的心切磋武艺,分享经验。莫以私仇取代大义,莫以私利掩盖良心;莫负上帝的仁慈之心,莫忘同胞的手足之情。无论你们来自何方,是何出身,我们已共同聚集在主的旗帜下。”

    紧接着,他像一位真正的裁判那样,介绍起比武的规则。

    “这裏没有战败为奴的陋则,也不允许人将金钱地产押上胜负,这裏不容忍任何可怕的浪费与残忍。”他顿了顿,“你们将以人数分为两队,以黑白二色的罩袍区分阵营。任何人若有双足以外的部分碰到沙地,便算作阵亡,不得再加入战斗。将对方全员击败,坚持至终者胜。

    “禁止故意将刺插进头盔、甲板的缝隙中;禁止对拒战的赛者出击;出现重伤者,需立即停止赛事。你们还有疑问吗?”

    战士们人人都戴着沉重的头盔。他们对老人应声,嗓音在铁板下憋得发闷。

    “去选择你们的阵营吧。”前大团长说,“选择完毕,比试便即刻开始。”

    尤比坐在看台上,忽然一阵口渴般的紧张与飞沙一齐扑到他脸上。他推开海伦递给他的石榴汁饮料,目不转睛地瞧场上的人——共是十二人在沙地上分队,每队六人。先是塞勒曼随意选了白袍,亚科夫紧随其后拾起件黑袍。他本以为帕斯卡尔更想与亚科夫狠狠较量,可医院骑士却也选了件黑袍。不过这也叫他悬着的心放下许多:现在看来,这二人间的龃龉不如他想象中厚重。

    “真欺负人呀!”海伦感嘆道,“塞勒曼本就让着他们,穿简单的盔甲。可两位骑士竟合起伙来!明明刚才他们还在外面打作一团。”

    很快,黑队与白队组建完成。尚是初识的队员们彼此嘱托了几句,像是在交流战术,可尤比对这些一窍也不通。白发老人拿起一面长杆的黄色三角旗子,横在场中,叫两队分別靠在围栏边缘。

    “你们准备好了吗?”他向两边示意,“比试开始!”

    尤比想起他曾在草原上看过的战役——那是场真正的战争,可他那时隔得太远,人与马都只像雪地草甸上的一粒粟米。战士们策马奔驰,挥剑拼杀,像发生在远处的一场大型戏剧。

    黑队与白队谨慎地排成战线,又沉重地撞在一起,像两堵墙挤压着争夺领地。尤比起初还为塞勒曼担忧,可没过一会他便明白这担忧是多余的——盔甲实在太重,有些见习骑士还未习惯这重量,胡乱挥砍了几下便手臂沉重,气喘吁吁,叫场上弥散着一股吵嚷的闷热。而塞勒曼的盔甲使他行动灵便,节省体力,手中的盾牌既能防御又能进攻。他绕开亚科夫与帕斯卡尔,光用短剑和盾尖就击倒了两个体力透支的年轻人,快得叫尤比看不清他的动作。黑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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