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各房之间被墙隔开, 墙上开了小窗,既能通风,又能让前一环节的羊毛顺畅传到下一环节。
除这些外, 还有工人休息的小耳房, 堆放杂物的储藏室,处处规划得妥妥帖帖。
李清墨刚拿到图纸时, 心裏是止不住的感嘆雁萧关的奇思妙想,居然能想出将其分成不同的部分让工人负责的妙法,如此这般,他也不必忧心招工来的百姓学不会而无法顺利完成任务。
殊不知这只是因为雁萧关一开始也有些看不懂这处理羊毛的法子, 琢磨了许久, 直到将其分成了一个一个步骤,才慢慢理清。因此他要建工坊之时,便也干脆将其分成了不同的环节。
站在即将完工的工坊前, 看着这一排排整齐的屋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木柱, 他从未想过, 自己住了半辈子的山坡上,竟能立起这样气派的地方。
“大人, ”一个匠人擦着汗走过来, “最后这扇门安好,就全齐活了。”
李清墨用力点头, 眼底亮得惊人,“好,等安好门,就等着殿下派人送工具来了。”
工坊建好,剩下的便是招人手。家中壮劳力虽不在, 可家家户户总有还能使得上力气的人,或是半大的孩子,或是能做些轻活的老人,甚至还有不少妇人,平日裏既要操持家务,又要照料田地,手上有的是力气。
这日天刚蒙蒙亮,李清墨刚打开工坊的木门,就见门外已站着不少人,个个眼神装满期待。
“清墨啊,这工坊当真招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往前凑了凑,手裏还牵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我老婆子虽手脚慢了些,可搓羊毛,捡羊毛还是能行的,给口饭吃就行。”
“婆婆放心,只要肯干活,都要。”李清墨笑着侧身让开,“殿下说了,工坊工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活做得好,干多少活给多少钱,绝不亏待大家,大伙先进来看看,熟悉熟悉活计。”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簇拥着往裏走。看着屋裏整齐的木架,干净的石板地,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就是洗羊毛的?看着比家裏的水缸干净多了。”
“你看这木槌,沉甸甸的,肯定好用。”
李清墨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都听我说,这工坊的活计分好几样,洗羊毛要仔细,不能留下一点脏东西,梳好的羊毛不能结块,还有分拣的,要把粗毛、细毛分开……”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不同的区域示范,“大家先看看自己适合做哪样,选好了就找我登记,领了工具就能开工。”
话音刚落,人群就热闹起来。妇人大多选了洗羊毛、分拣的活计,说这活计跟家裏洗衣、择菜差不多,老汉们则选了弹羊毛、搬运的重活,李清墨担忧询问时,还拍着胸脯说有的是力气,连半大的少年少女也选了活,想帮着家裏挣点钱。
李清墨拿着登记册,一个个记下名字,又分发了工具。看着大家很快就上手忙活起来,有的蹲在木盆边搓洗羊毛,有的坐在小板凳上分拣杂质,说说笑笑间,工坊裏很快就充满了水声、木槌敲击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日头一转又一日,羊毛工坊逐渐步入正轨。
又一日,日头尚在半空,一伙人出现在了云雾山半山坡,正是各户百姓家的壮劳力。
尚在山脚下,两人便察觉到半山坡的不同,往日裏这时候,山间只有零星的砍柴声、鸟鸣声,清静得很,可今日远远望去,半山坡那片林子上空竟飘着袅袅炊烟,还隐约传来人语喧哗,与往常的沉寂截然不同。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第一反应竟不是上前查看,而是所有人立即离开了那条走惯了的山间小道,猫着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裏。
眨眼间,所有人都藏了起来,见许久没人下来寻他们,其中一人才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不对劲,往日裏这时候哪有这麽大动静?莫不是来了官差?”
另一人皱着眉点头,借着枝叶的掩护往山坡上望了望,只看见几处新盖的屋顶露在树影间,悄声嘀咕:“也没见着官差的影子”
两人不敢大意,在灌木丛裏藏了好半晌,侧耳听着上头的动静,没听见呵斥声,反倒有妇人说笑的声音,还有木槌敲击的“砰砰”声,听着竟不像出事的样子。
“要不……上去瞧瞧?”先前说话的人按捺不住,搓了搓手,“家裏人都在上面呢。”
同伴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头:“小心些,別惊动了人。”
于是两人给其他人递了话后,自个猫着腰,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护,偷偷摸摸往半山坡摸过去。越往上走,那股子热闹劲儿就越清晰,甚至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奇特味道,唯一能分辨的是他们早已习惯的羊毛的腥气。
快到时,他们悄悄扒开眼前的树叶,登时惊呆在原地。
那哪还是从前李清墨住的那间破屋?几排青砖瓦房连在一起,屋顶盖着亮闪闪的新瓦,墙面齐整,窗棂上还刷了层清漆,在夕阳下泛着光。最显眼的大门门楣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云雾山羊毛工坊”几个大字,笔力遒劲。
屋前的空地上,人影晃动,还有人扛着木架,提着水桶来回奔走,一派热闹景象。
“这……这不是清墨家的屋子吗?”一个汉子揉了揉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他这是……发达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工坊裏快步走出来,正是李清墨,他穿着身干净的短打,脸上带着汗,听见声音回头一瞧,顿时笑道:“你们都回来了。”
看只他们二人,李清墨又望了望他们身后,扬声问道:“其他人呢?”
其中一人挠了挠头,答道:“都在下面呢,没敢上来。”
李清墨并未追问原因不等众人细问,只扬声喊,“还愣着干啥?快进去帮家裏人忙活,我去唤其他人回来。”
说着他也不等两人反应,大跨步往山下去了,边下山边深深嘆了口气。
这些生活在半坡密林裏的百姓,皆是元州城裏活得最苦的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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