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7章  怎麽是我登基[基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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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7章

    临近除夕, 天都城早已染上年味。

    宫墙下宫灯高高挂起,深夜的寝殿裏,水汽尚未散尽, 雁萧关抱着刚从浴池出来的明几许, 缓步走向榻边。明几许的发丝尾端还沾着水珠,落在白皙的肩头, 晕开一小片湿痕。

    两人并肩坐在榻上,雁萧关拿起干布,细细为明几许擦拭长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明几许靠在他肩头, 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雁萧关的力道总是太足,每次都像要将他揉进骨血裏,让他事后总觉得浑身发软, 连呼吸都带着颤。

    他暗自猜测或许是最近战事平息,雁萧关操炼少了, 才将精力一股脑使在了他身上?可转念一想, 每次都是自己先舍不得推开,又忍不住沉溺, 也怪不着对方, 回想起方才的舒畅,他耳后瞬间激起红色。

    雁萧关瞥见他泛红的耳, 放下布巾,俯身吻了吻那片滚烫的肌肤,又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明几许浑身一颤,连忙一把推开他,裹着被子往榻內侧滚了一圈, 只露出双带着水汽的眼睛看着他。

    没有警惕,倒像是带着满满的挑衅。

    雁萧关低笑一声,还要凑上前,却见明几许清了清嗓子,“別闹了,有事同你商议。”

    他只好停住动作,伸手将人重新揽进怀裏,下巴抵在明几许发顶,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后颈,“你说,我听着。”

    明几许微眯着眼,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情潮的余温还在四肢百骸裏蔓延。他一把抓住雁萧关又要往下探的手,努力板起神色,“快除夕了,你今年刚登基,该与民同乐。官修竹从贏州调了人手,在中江开了几个烟花工厂,制了不少新式烟花,再过几日就能运到天都,到时候在城楼上燃放,让百姓们也热闹热闹。”

    雁萧关见他确实没了继续的心思,悻悻地收回手,将人半压在身下,下巴蹭了蹭他的脸颊,“都听你的,你想办便办。”

    明几许抬手,指尖轻轻抚过雁萧关的后颈,那裏有一道浅淡的旧疤,是北境战事留下的。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既如此,不妨……让黛莺和也看看这场烟花。”

    雁萧关的身体猛地一僵,揽着明几许的手臂骤然收紧。他沉默片刻,翻身将明几许抱在自己胸膛上,沉沉的重量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声音低沉而沙哑,“她……明日该就要走了。”

    按他们之前的打算,黛莺和最后的日子定在了除夕前,既是为了不扰岁末的安寧,也是不想让这场处置染上节日的喜庆。

    明几许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知道他心裏不好受。他抬手,指尖轻轻描摹着雁萧关的眉眼,轻声道,“那就让她走之前,看看这场烟花,看一场太平热闹。”

    雁萧关沉默良久,低头在明几许的额间落下一吻,“好,听你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寝殿裏没有了之前的旖旎,只剩下彼此间的沉默与体谅,有些告別或许不需要太多言语,一场绚烂的烟花,便足够承载所有未说出口的遗憾与释然。

    除夕这日,天都城被红绸与宫灯裹得暖意融融,宫城大殿內更是热闹非凡,鎏金烛火映着满桌佳肴,蒸汽氤氲间,丝竹声与欢笑声交织,君臣同乐的氛围格外浓厚。

    雁萧关端坐主位,肩侧是明几许,两人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无需言语便懂彼此心意。

    下首席位依次排开,太上皇弘庆帝倚在软榻上,面色虽仍虚弱,却被年味染得添了几分精神,黛贵妃守在一旁,不时为他添上温酒,动作轻柔。雁萧呈怀抱着穿大红袄子的皇孙,小家伙攥着糖人,对着殿中歌舞拍手欢笑,太子望着儿子,眼底的落寞被暖意冲淡些许。

    陆从南依旧是玄色劲装,眉宇间的冷厉褪去不少,想来是这几日的平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官修竹与种略红并肩而坐,官修竹身着文官袍服,神色严谨却难掩喜色,种略红仍带着少年人的鲜活,不时与身旁的丈夫低声说笑。

    殿內百官轮番向雁萧关敬酒,恭贺新帝登基后的首个除夕。雁萧关应对自如,举杯间尽显帝王气度,与恭王拼酒时更是干脆利落,一碗接一碗饮下,引得满殿叫好,气氛愈发热烈。

    这般热闹中,却又三人借着酒意互相递了个眼色,借口更衣离了席。走到殿外僻静的回廊处,三人方才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与不满。

    “哼,这帝位坐得未免太容易了。”一人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不屑,“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凤印记,便堂而皇之成了天子,谁知道是真是假?”

    另一人连忙附和,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被人听见,“正是,宣毕渊所言弘庆帝血脉存疑之事,虽被压了下去,可谁能保证这新帝便真的是陆家正统?天下之大,想找几个后腰有类似印记的人,难吗?那印记说是凤凰,可世间本无凤凰,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想到什麽,他神色一震,“当年前朝庆帝为夺权,幼时用火烫出假胎记的事,难道忘了?”

    “印记是真是假尚在其次,这土地改制才是要我们的命。”高瘦那个咬牙切齿,狠狠跺脚,“贏州、中江搞的那套把世家传承的土地拿来重新分配,断了多少人的生路?如今竟要推到北境,还要波及其他州府,我们家世世代代的基业,凭什麽要分给那些泥腿子?”

    “依我看,不能再任由他胡来了。”

    “咱们暗中联络皇室宗亲,那些皇亲哪个名下没有万顷良田?真要改制,他们第一个不答应,到时一同上奏,还怕陛下不退让?”

    “再不然,咱们便要质疑陛下的血脉了,若非并非天潢贵胄血脉,又何必同我们为难,还非要为那群低贱之辈谋好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句句都透着对雁萧关的不满与夺权的心思,却不知这番话,恰好被奉命在外巡视的內侍听了个正着。那內侍面色骤变,不敢耽搁,悄悄退了回去,趁着宴席间换菜的空隙,快步走到明几许身边,躬身附耳,将方才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完毕。

    明几许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洁白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方才还带着浅淡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暖意被彻骨的冷厉取代,锐利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指尖微微收紧,茶盏的边缘几乎要被捏碎,心中怒火翻腾,竟有人敢在除夕之夜妄议帝位,觊觎皇权,妄图阻挠土地改制,置雁萧关于不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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