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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推开门,没有什麽生活的痕跡,按道理,几天没人的地方,角落甚至都能看到蜘蛛结网,可是这是冬季。钱生只能感受到冷,和长久的寂静。
他环顾四周,看上去干干净净,裏面还挂着几件女式外衣,除此之外,能一眼望过去的,便没有东西了。似乎屋子主人在走时,非常珍重体面地将此处打扫干净,可是哪怕如此,钱生推开抽屉,还是在裏面发现了新的东西。
一沓信纸。
这些如果是黄玉写的话,基本上和平民没有什麽关系了,她的来歷就需要仔细深究。
钱生犹豫着翻开信纸,对他来说这算窥探一位陌生人的过去,可都到这裏了,他不可能什麽都不干退回去,所以在心底暗自道歉后,他翻开了第一张明显新许多的纸张。
“也许我不是一位好母亲,我不需要这个意外,余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没头没脑的话语,钱生确认没有看漏,也许对这张纸的主人而言,一开始就不打算寄出去。看起来似乎这位女性有一个孩子。自由?钱生心想,什麽是自由呢?死了也是自由,活着也算。他不知道这位母亲在说的是哪一方面。
钱生郑重把纸轻轻搁在桌上,继续翻开下一张。
“邻居很幸福,告诉我原来有很多人与我们想法一样,我朝她微笑,心裏却在策划一场永远的爱情。”
永远?钱生心想,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东西,除非是死了。他略带忧伤,一张一张开始翻阅。
“早就知道他只是愧疚,他还是要走!我走在外头,却遇到了与我一样悲伤的邻居,她活不下去,我也是。于是她约定和我一起前往来世。”
“他居然找到这裏来了!我恨他,当年没有来过,如今又在这裏惺惺作态。这让我老毛病又犯了,本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头痛,也没有快乐与悲伤。”
“久违有当师傅的感觉,捡了个人,虽然也没钱,但是把手艺交给她了,希望能活下去。相比之下,我回家看着安静缩在角落的…他的孩子,他还没到年纪,再长大我就可以自由。”
“干回老本行,也算是养活自己和孩子。我不是合格的母亲,恍惚时什麽都不记得,回过神已经快把他掐死了,我愧疚得放下他,拍着顺气。但我勒令他不得出门,也不能出声。这种地方一个来歷不明的孩子,怕是保不住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活计。”
这张纸看起来明显泛黄,看起来与前面几张完全不一样。钱生拨弄下面的纸,都明显陈旧,看起来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东西。
“饿,不想吃饭,仅剩的钱俩快也要没了,上吊都没力气,我听着孩子的哭声,催命一般把我催起来,看着那皱巴巴的脸,厌恶又无可奈何。”
“他把我抛下,我坐在这空落落的地方哭得头痛,感觉肚子也沉甸甸,恶心。如果难产的话,也可以死快点。”
一共八张纸,钱生再次确认没有漏读。他的第一反应是黄玉有郁症。不管是掐孩子,还是无力痛哭,他觉得这是一种典型的郁症症状,老织女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不爱讲话,反应慢半拍。
而她重新拾起针线时,状态有所缓解,不管是被压抑住,还是在针脚裏释放掉悲伤,貌似在这段时间她状态好很多。
结果她印象裏背弃的爱人居然找她来了,与她重逢。对爱人的感情像雪落无声一般消融。可能是在婴儿哭闹,却害怕被邻居听到彻夜不眠哄睡的夜晚;也可能是郁症发作,呆呆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间。
可是雪化之后还有积水,钱生看着纸上的文字,郁症折磨黄玉的精神,也让她变成一名疯子,爱人的失而复得并没有治愈她早就消失的爱情,甚至再次准备离开让情况彻底恶化。
也许她的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甚至那些人裏大部分都是安然赴死。钱生想到这一路走过来,墙面凹凸不平,路上人流萧索。
也许都是注定。
那一屋子人中,只有黄玉的爱人是被精心谋杀。
钱生想起那贴身的画像与领口的绿叶,也许都是注定。他从这破落门槛裏走出来,钱生记得那个好心指路的姑娘还等着自己的交代。
等钱生走到坊间,那个给他指路的姑娘还没有出现,风刮过,吹起人群一阵哆嗦。
钱生站在街边,肃定州府在那之后依然按照钱生最开始的方子每日发放药剂,他看着部分人流往府前走,中间还夹杂着咳声。
好像一切都稳中向好:药剂也稳步发放;和谭知永达成无声的合作;调查清楚那些人的死因以及…他那远在京城的药铺要迎来第一个雇工。他靠着冰冷的石板,虽然还有未知的谜题:黄玉在哪识得字?暗卫为何而来?五皇子的目的是什麽?在等人的时间裏,钱生感觉终于不是像刚来肃定州府一样一团乱麻。
耳边传来柔软的踩雪声,钱生看见那位姑娘快步朝他走来,在他面前站定:“看样子你有结果了。”
对方有点焦急的声音传过来:“黄玉发生了什麽?”
“姑娘和黄玉姑娘是什麽关系?”钱生没有急着回答,他爱多想的毛病又冒出来:“之前姑娘还说进去看过,莫非一点收获没有?”
…面前的人没想到钱生不仅没有回答,还来反问自己,有些气不过跺了两下脚:“我是担心她!你问这个难道觉得我要对她不利吗?”
见钱生不为所动,眉毛都没动一下,她又急着想知道,这才眉头紧皱,还是老实告诉了钱生:“我叫丝娘,是黄玉救了我,教我刺绣的。”
“那个时候我什麽都不会,她就在坊间教我刺绣,不然我就要饿死了。”丝娘抬起袖子,遮住脸:“我很感激,但是她总不爱说家裏事,有时候请假也找不到人。有时候看她发呆,总觉得她心裏事情很多。”
“我求了很久才得到一个做客的机会,”丝娘默然,她突然卡壳,钱生猜测她不想暴露黄玉还有一个孩子:“然后前几天,黄玉突然告诉我,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可是这几天活很多,我哪也没去。这地白茫茫什麽都没有。她能去哪?等反应过来,她已经三天没来了。”丝娘的手臂放下,她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
“我听別人说,这附近死了很多人,我还想问又不敢。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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