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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的脸,也知道我是个斯拉夫人。”亚科夫平静地说,“我生来便是奴隶,我没有家乡。”
“你身着罩袍站在这,就能使人知道你的履歷艰苦卓绝,光辉励志。”桑乔称赞了他,随即露出副苦恼模样,“不过我该如何向別人介绍你?”
“我的姓氏是扎什奇特尼科夫。”
“可听说每个斯拉夫人来这都用这姓氏。”
亚科夫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转。“是吗?”他说,“那你如实介绍我的身份就是。”
“也许你需要一个称号。像你这般厉害的骑士值得个称号。”桑乔用一只宽厚的胖手拍他的背,“就叫‘自由者‘罢,以庆祝你新的人生!’自由者‘亚科夫!”
自由者。一听见这字眼,亚科夫便从心底无法抑制地生出一阵不屑与悲哀来。他剃了头发,披着十字,身负使命,胸含秘密,哪和自由贴得上半点关系?仿佛自由的定义被这伙人垄断,只得融入他们才配叫自由似的。
但他还是抬起眼,露出一个勉强而短暂的笑容,点了点头。“听着不错。”亚科夫状似随意地开口,“我听说这有船队,它们都去哪裏的港口?”
这一天,他从未觉得白天过得如此漫长。太阳升起时像爬山的老者,落下时像负重的农牛。他期盼那代表日落的钟声快些到来,却又恨不得它再不响起,叫他再不用回到那金角湾的魔窟中去。亚科夫的脑海中时不时浮现些无理的担忧来——要是奴隶们不听尤比和舒梅尔的话呢?要是塞勒曼立刻派了人去把尤比接走呢?要是吸血鬼在白天碰到阳光,燃烧溃烂起来呢?要是他的主人发了狂,咬死了侍女与奴隶呢?
可亚科夫又想,自己是在思虑过度。尤比既决定长大改变,便总有这无自己看守的头一日。这想法叫血奴的左边胸口老是发痒,要用力抚上几次才能平息。
“这才是头一天,你就瞧了一整日的账本和航记。”桑乔点着蜡烛从门口露面唤他,“你一定也等不及想去圣地。”
“…差不多是这麽回事。”亚科夫揉掐自己的太阳xue。他终于发现,纸上的阳光正变得稀薄,叫他看不清字。
西班牙的骑士貌似颇有深意地端详了他一番。“头一日还是多瞧瞧团规为好。”他为亚科夫让开出门的路,“随我去祈祷吗?一同用了晚餐,再去瞧瞧宿舍。”
亚科夫瞧见晚霞粉红的顏色正在那长着络腮胡的圆脸上渐隐渐暗,折磨他一整天的想法一下便明晰了。“我还有別的事要做。”他从桌前起身,“今晚我不能在这留宿。”
他本以为自己要费上一番口舌说服桑乔——“我没有管理其他骑士的权力。”然而桑乔虽面露不满,也只无所谓地耸肩。“虽说照团规该罚你在地上吃饭,不过你爱去哪便去哪吧。”
亚科夫心中本已明晰的想法不知为何一下又变得模糊了。愤怒与无奈交织着拉扯他。
“不去也没什麽。”他咬牙切齿地停在门槛前,“我随你去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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