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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肉,如今也勉强能独步天下了。”
“滚!”
主持没再吭声,应该是离开了。严恕感觉到一股视线,如附骨之蛆,带着粘稠的贪婪与恶欲,若有若无。
可能是错觉,严恕心想。可他野兽般的直觉搅得他不得不多疑,于是开始留心起周遭的事物来了。
扫洒的小沙弥惊喜道:“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开始是徐徐图之,后来是鹅毛飞鸿,厚雪铺了整整数尺,沙弥们从禪舍的窗户跳出去,脖子埋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大殿內,严恕侧耳细听。
主持下令:“封山。”
“凡人烧香的道路自然是要封的。”某个管事的老沙弥迟疑道,“只是修仙人士御空即可,也不准他们进来吗?”
主持说:“三月落雪,这雪大得蹊跷,还是广贴布告免得图生事端,况且……”他的声音低下去,被絮絮的落雪声掩盖。
严恕直觉和自己有关。
这雪下得确实蹊跷,凡间有话本提及六月飞雪,意指天大的冤屈。如今虽还不到六月,但这雪无休无止,似乎也预示着某种不详。
比如说……段檀越更有理由不来了。
深夜,严恕再次从梦中惊醒。
他这几晚总是莫名惊厥,醒来后浑身的冷汗,气力总莫名其妙地流失。
“檀越,”严恕撑起胳膊来问,“是你吗?”
这世上能被梼杌正儿八经尊称为“檀越”的只有一人了,其他人要麽是语焉不详的“喂”要麽是毫不客气的“你。”
但怎麽可能呢?话音刚落严恕便自嘲地摇摇头,大雪封了须弥山,正合他意,他岂不是更有理由不过来被我所冒犯了吗?
潜藏在黑暗中的影子被惊吓,簌簌地抖落白雪,转眼间消失了。
——一头莽撞的山猫。血红的双眼,令人毛骨悚然。
严恕还瞎着,照理说是不应该看清这样的细节的。可那猩红的眼白分毫毕现,更显出它那狰狞的兽性。
须弥山这样的圣地,也会有妖魔侵袭吗?
冰冷的猜忌在严恕脑海中一闪即逝,他忽然间看清楚了一会,驀然发现自己的四周隐隐泛出青光,所以才能这麽清楚地看见小小的山猫。
再定睛细看,这青光明明灭灭,以某种玄妙的规律流动,蜿蜒曲折的尾端直抵严恕的掌下。
严恕的手掌,流血了,湮没在青光裏。
这是法阵!
严恕没修习过法阵,却偶尔听段檀越授课时提起过:这世上是有阴邪的巫阵用来噬人精血的。结合这几天身份莫名的困倦,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可这光明正大的须弥山,只有一撮念经念傻了满嘴都是阿弥陀佛的善良无能禿头,有谁会这麽苦心孤诣地想要谋杀他?
他究竟是想要自己的命,还是想要自己所谓“玄妙”的血肉来增长自己的修为?!
严恕攥拳,骨节轻轻叩击景云钟某个特定的角落。钟壁遭遇这点风吹草动,反而金光大作,九千九百九十九条禁咒倏忽亮起,顷刻间被诡异地压住,像是虚空中降下一只大手死死地叩住盖子,不让盖子裏的任何动静泄露出来。
可光与声被盖住了,但澎湃的魔力却不可抑制地倾斜出来,方圆千裏的无论是落在山脚下还是点缀在山巅悬崖上的白雪都呈崩塌坍圮之势。
天地摇撼,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本该在钟裏伏法的邪兽踱步出来,没着急逃,反而堂而皇之地盘腿坐在钟前,阖眼入定。
他的双眼复明了。
这真是讽刺,若他像年少时那样上蹿下跳时时逃出钟外,这法阵反而会老实蛰伏,不敢有任何异动。
如今他改邪归正,兼之心神摇摆不定,倒叫它乘虚而入。
天擦亮时,第一抹晨光反射到雪面上,天地一色,俱是惨白。严恕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复明的双眼亮得瘆人。
主持衣衫不整地匆忙跑来,刚刚继承来的青色佛珠转得愈发急促,一时端不住世外高人的架子,气急败坏:“梼杌,你竟敢私自逃离景云钟,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他犯口业了。
严恕的姿态和神色相当之悠闲甚至理所当然:“出来透气。”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就算我们须弥山能容忍你胡作非为,九疑……跟段檀越面前你也敢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吗?!“
这话说得字字森寒,严恕却如身后那景云钟般不动如钟,只在提及“段檀越”之时眼珠微转,随之一笑。他生得本就桀骜之际,这一笑反而更是横生阴骘,在惨白的雪色下更显得白的白,黑的极黑。
“此间事了,我自会向檀越请罪。你不是来取我的血肉吗?如今我擅出金钟,正好给了你下手的忌讳,来吧。”
主持被戳中龌龊的心事,浑身一震:“你!”
严恕摩挲着凹凸不平的钟壁,缓缓起身。
景云钟嗡鸣作响,响声却不刺耳,反而悠远绵长,只是多日不曾停歇的暴雪更大了,天际浓云滚滚,似是天劫,又似改天换日。
景云钟化作严恕腰际的一排金色铃铛,金光与玄黑格布长袍互相掩映,沉默地为他鞍前马后。
他竟然炼化了景云钟!
“孽障,你怎敢炼化他的神器!”
主持整张脸都因嘶吼而扭曲起来,整座须弥山倾巢而出,不,不止如今,前朝古寺今时今日的一万八千余味罗汉都手持刀戟,只是那法器并非宝光流转,反而发黑恶臭。
须弥山的镇寺之宝青色佛珠轰然暴涨,天上地下齐齐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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