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九伴途歌
暮秋长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古道,邬祉握着鸦九剑的指节发白。
剑身嗡鸣间,锁鏈鬼群如浊浪般翻涌而至,铁索割裂空气的锐响夹杂鬼卒嘶号,在苍梧城外荡起萧索回音。
“当心!”
右侧传来沙哑疾呼,喻执挥出苍冥剑,剑刃劈出的橙红剑芒卷碎三片枯叶,却在触及锁鏈时溅起火星。
这位素来跳脱的同门鬓角沾着草屑,一边闪避鬼卒攻击,还不忘咧嘴露出虎牙:“师兄,这鬼锁鏈比师尊的戒尺还难缠!”
剑身上“幽潭引”的符文随呼吸明灭,宛如即将熄灭的烛火。
左侧的江砚舟旋舞霜华剑,剑穗扫过满地金黄,剑气凝结成冰晶,将扑来的鬼卒钉死在斑驳城墙上,其身后枫树上的残叶受震飘落,如血蝶般纷纷扬扬。
邬祉回身斩断缠向足踝的锁鏈,枯叶在剑锋下碎开。
他余光瞥见江砚舟发间银饰晃动,那鬼卒正从其身后破土而出。
邬祉掷出鸦九剑,光芒穿透鬼首的瞬间,两道锈跡斑斑的锁鏈已缠住他的手腕,腐锈气息混着秋霜涌入鼻腔。
喻执的苍冥剑及时架住袭来的铁索,剑脊符文与鬼鏈碰撞,迸溅的火星引燃脚边枯枝,腾起的青烟裹着焦糊味弥漫开来。
“邬祉!”
江砚舟的惊呼被秋风扯碎,地底鬼卒的锁鏈已缠上他咽喉,枯叶沙沙落在他颤抖的肩头。
邬祉侧身扑去,却听身后“嘶啦”声响,后腰衣物被铁索勒破,刺骨的秋风灌进伤口。
他被猛地拽向后方,撞塌一座堆满干草的废屋,陈年草屑扬起,掺和着空气中的桂花香钻入鼻腔。
屋顶的木梁轰然断裂,一道白影坠落而下。
艾玙黑发如瀑倾泻,赤金发带束起的发丝间还沾着几片未褪尽的槐树叶。
月白长衫在风中鼓荡生威,他跌落时带起满地枯叶,正巧跌进邬祉怀中。
两人慌乱对视的剎那,邬祉寒眸撞上艾玙左眼破碎的圣洁光晕,咒文如毒蛇般瞬间缠绕上他们的手腕,猩红契约在暮色中显形:
“双魂同命,离身三丈,魂飞魄散。欲解此咒,需歷八十一劫。”
潮湿的腐木气息萦绕在鼻尖,邬祉挣扎着撑起身子,却发现腰间传来刺骨寒意。
那鬼卒的锁鏈竟穿过断裂的木梁,将他们的腰紧紧捆在一起!
暮色浸透草屋缝隙,艾玙衣摆上飘散出好闻的香味,混着远处村落飘来的烤红薯香、焦糊的烟火气,以及战场残留的血腥气,在渐浓的秋夜裏织成一片混沌。
邬祉望着艾玙眼中流转的神秘光晕,腕间契约咒文突然灼烫如烙铁,恍惚间,他听见远处传来锁鏈鬼群的尖啸声,那声音裹着刺骨的寒意,像是从幽冥深处传来的丧钟。
“那几位,恐命不久矣……妄言妄听,莫怪罪。”
带着裂口的灰袍扫过邬祉肩头,艾玙说话时带出的温热吐息包着草屋裏潮湿的霉味,却不难闻。
近得反常的距离让邬祉脖颈泛起细密的战栗,仓促间偏头避开,鸦九剑在掌心硌出青白指痕。
艾玙垂眸盯着腰间缠绕的锁鏈,苍白指尖划过锈跡斑驳的铁索,黑气如蛛丝攀附其上。
转瞬之间,锁鏈坠落,唯有猩红咒文如活物般盘踞在两人腕间,将艾玙破损衣袖下的皮肤衬得近乎透明,松垮的赤金色发带在秋风中摇摇欲坠,断裂的穗子扫过脖颈,倒像是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邬祉別开眼。
他翻身踢开压在腿上的断木,拾起鸦九剑时剑锋卷着半片枯叶,衣袂扫过焦土,鎏金纹线在暮色裏暗哑流转,倒像是将天边残阳裁作了衣边。
邬祉手腕一翻,鸦九剑的剑尖划出半道银弧,直指艾玙咽喉。
剑身震颤时,刃口倒映着他紧抿的唇线,连眉骨都绷得发白。
艾玙却像没看见那寒光,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指尖在颈侧轻轻点了点,皮肉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往这儿砍。”
说罢,他才垂回手,朝不远处翻涌的黑气偏了偏下巴,声线平得像块冰:“比起盯着我……”
话音未落,身后鬼怪的嘶吼突然拔高,腥臭的风卷着碎瓦劈面而来,“它们倒更配得上你这剑。”
邬祉:“你这模样不像正常人。”
艾玙眼皮都没抬一下,音调裏没半分波澜,仿佛在说旁人的事:“那你就杀了我吧。”
邬祉抿紧了唇,剑峰仍未偏移半分。
艾玙见他不动,倒也不催,径直转身在石阶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连下颌线都透着股无所谓的冷意,仿佛颈间的剑刃不过是缕无关紧要的风。
邬祉指尖的力道忽然一松,他没再看艾玙,转身走了。
“喻执!用幽潭引断后!”
邬祉斩落缠向江砚舟的锁鏈,剑刃劈开鬼卒的瞬间,腐臭黑血溅在他染尘的襟口。
鎏金云纹被血污浸透,却不减分毫贵气。
喻执的苍冥剑嗡鸣着划出橙红光弧,符文在剑身炸成星屑,却因体力不支踉跄半步。
鬼群如潮水般涌来,锁鏈破空声密如骤雨。
邬祉将江砚舟拽至身后,鸦九剑舞成金芒结界,细碎剑光映得他眉眼如霜雪淬金。
余光瞥见艾玙支着下巴,腕间咒文随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明灭,恍然惊觉那些鬼卒竟刻意绕过了那片杂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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