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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尧合正色道:“臣认为,那褚氏一族,毫无悔过之心,应当昭告天下,诛九族,以正国纲!”
“那便依爱卿所言。”燕凌帝眸色淡淡:“凡涉及南方水患者,男丁流放,女眷入教纺司。”
帐内一片静默,无一人敢言。
许多人额上浸出细汗,前朝这种贪污案不是没有过,只是责罚从未如此重大过。
更何况,这世上哪有不贪的官啊……
江尧合也愣住,拿袖子擦了擦汗,这往日提了建议,那都得好一番争执,选个折中处理的方法,今日怎么……
他往左右看,平日里爱出头的同僚都深深埋着脑袋,唯有他,看不清状况。
江尧合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如此局势下,他怎能胡言乱语啊!
而且那南方水患一事,他也牵扯其中,虽已戴罪立功,但江家能不能免受其难,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微弱地咳嗽声传来,燕凌帝顿时收回目光,看向小姑娘颤动的眼睫。
“奈奈,醒了吗?”
陆瑾画感觉自己被抱起,她使劲撑开眼皮,一张担忧的面孔映入眼帘。
思绪还有些不清明,她的手放在男人肩上,见他盯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胡茬。
燕凌帝拿住她的手,吩咐道:“奉上温水。”
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陆瑾画喝了水,总算有些力气,感觉自己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细声细气道:“陛下,您长胡子了……”
燕凌帝顿了顿,才知道她原是想摸他的胡茬。昨夜忙了整晚,回来后又要处理余下的事情,他是有些形容不整。
燕凌帝拿了她的手,放在自己下巴上,温声道:“不扎手。”
帐内的人一时心思各异,谁也不敢抬头,早知此女受宠,没想到一小小风寒,陛下竟不理朝政,将她时时护在怀中。
简直是昏君!
宋诗柔想了一整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陛下对那商女是好,但昨天却有些莫名的生疏,是哪里不对呢?
早上起来,她爹刚从陛下那回来,她娘就迎出去了。
宋诗柔灵光一闪,陡然意识到异常之处。
往日无论走到哪里,陛下皆与那商女形影不离,每每相见,甚至要起身迎她。
昨日端坐高位,他虽语态温柔,眼中却不见爱意,不让她坐到身边,反而赐了椅子在远处坐下。
陛下怎会对那商女如此?绝不可能!
宋诗柔连忙起身往外,见状,宋勇良一声冷斥:“去哪里?!”
她停下脚步:“我去确定一件事情。”
“何事?”
宋诗柔拧眉:“与父亲无关。”
看着她执拗的样子,宋勇良猜到与陛下有关。
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可惜不是个男儿身,最重要的是,她一心想当皇后,如今年岁起来了,竟还做那白日梦。
宋勇良好声劝道:“你万不可在此时生事啊,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呢。”
听到这话,宋诗柔越发确定了心底猜想:“为何在气头上?莫不是与那商女有关?”
宋勇良冷哼一声:“你还是尽早断了你的心思罢!陛下对那商女甚为喜爱,只一小小风寒,便大动干戈,将人护在怀中不曾放下,三五个太医随侍,可见陛下对她是动了真心的!”
宋诗柔惊愕:“你说陛下将她护在怀中?一直不曾放下?”
为何会这样?若是如此,难道那商女是真的不成?
“为父难道会骗你?”宋勇良道:“你若识趣,也该早早放下,现在我还能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说罢,又补充道:“我瞧那鸾仪使周睿就不错,年轻有为,又得圣宠,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宋诗柔眼中闪过不屑,冷声道:“我瞧鸿胪寺卿容逸臣也不错。”
宋勇良气得双目赤红,扬手就要打她:“我看你是魔障了!”
容逸臣与他是政敌,双方在朝堂上一直你死我活,虽然他暂时占了上风,但圣意难测,指不定哪天他又风光起来了。
宋诗柔抬高了下巴,倨傲道:“蓟州实力与容貌皆出众者,唯陛下与容逸臣二者,若有人与他二人齐名,我也愿嫁。”
宋勇良气得脑仁疼:“那你就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吧!”
雨声渐熄,帐内的人全部被清空。
燕凌帝轻轻拢着她,极有耐心问:“奈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陆瑾画检查了一下身上,爬起来看了眼肿胀的脚踝。
“早先你昏睡时,叫辛太医为你处理了一下。”燕凌帝道。
这回是不敢再折腾她了,趁着睡觉,给她放了淤血。
难怪这么快就不怎么疼了,陆瑾画看了眼,嘟哝道:“他不是说必须在我清醒的时候弄吗?”
燕凌帝莞尔,这样忽悠人的话,她也信?
“不确定淤血是否放干净了,过两日,若是还有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朕。”
陆瑾画倏地捏了一把汗,连忙道:“肯定没什么问题!”
想起那巨型银针,她就头皮发麻。
两人靠得极近,燕凌帝轻轻搂着她,还在翻看这一次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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