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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直在折腾江宜臻的头发。无所不能的仙尊也遇到了难事,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失败很多次也没能成功。
江宜臻坐累了,就伏在仙尊的膝头玩他腰间的挂饰,不觉得十分枯燥。
覃无看到他手中拿的一缕头发散开,以至于不得不重新编起,不由哂笑。
江宜臻睡得毫不设防,此间景象也随之淡化,再次清晰起来时,他的头发已经被编成没那麽精细的辫子,发尾搭在他肩头,用红绳绑在那裏,系了个漂亮的扣。
江宜臻跑到镜子前看了看,十分新奇地踱步几次,扬声道:“你好厉害,编这麽漂亮。”
覃无反驳道:“是你漂亮,不是他厉害。”
江宜臻自然是听不到的。
仙尊看过去,二人从镜中对视,他随之笑道:“是你漂亮,不是我厉害。”
江宜臻深以为然。
覃无微微抿起嘴角。
场景逐渐虚化,江宜臻往前走去,走向刺目的白光中。
覃无大步去追,却怎麽也跟不上,最后他跑起来,直至跑出白光中。
他听到江宜臻的声音。
“你为什麽疏远我了?”
江宜臻强忍着泪意大声问:“因为山裏来了漂亮的貍奴?你不想养狐貍了吗?”
他企图用音量来掩盖被扔掉的恐惧。他现在自然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也已经不是从前那只险些被狗咬掉一只尾巴的弱狐貍了,但他几乎是被仙尊带大的,他已经没办法离开他了。
江宜臻没有族人,他是唯一一只活下来的九尾狐。
覃无下意识抬手,轻轻去擦他的眼尾。他原以为这次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落空,但他摸到了浅浅的水跡。他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微微怔住,再去擦拭,却没了这番体验。
他捻了捻指尖,上面的水珠很快消失。
江宜臻全身心都处于一种十分防备的姿态,他没有注意到这点不同。
仙尊沉默半晌,想去拉江宜臻,但被拒绝了。他只好道:“我什麽时候说过不养你了?”
“所以疏远我是真的。”江宜臻立刻就要爆发。
“没有。”仙尊头疼,“我为什麽要疏远你,貍奴是你说它漂亮想养在山中,你忘了吗?”
江宜臻自知理亏,嘴硬道:“总之是你的错。”
仙尊同意买乱七八糟的话本和零嘴赔罪,但在江宜臻要求还和以前一样同榻而眠时,他又沉默了。
江宜臻再也不能忍受,恶狠狠道:“我要离家出走!”
他气冲冲离开仙山,一步三回头,发现仙尊竟没有跟上来,登时迷茫地停在山脚。
覃无心疼得皱眉,再次怨起仙尊来。
被江宜臻抱回来的貍奴站在石阶上,轻轻地“喵”了声。它的毛发很长,有三种顏色,漂亮得不可思议,行动缓缓,是在孕期。
江宜臻小心翼翼地抱起貍奴坐在山脚的宽大石头上,将它搁在腿上。
它在人界受颠沛流离之苦,江宜臻第一次出门,便生了恻隐之心。
他梳理着貍奴的毛发,低落得仿佛被雨水打透了,再也没见露出几分笑意来。貍奴舔舐着他的手指,像是安慰。
但他最终没有离开这裏,只是在巨石上睡着了。
覃无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抚摸过他湿润的睫毛,这次依旧什麽都没有触碰到。
这时大概已经过了近百年,江宜臻看起来要大一些了,看起来像人类的十六七岁,他所忧愁的事情很简单,却足以让他负气短暂离开。
暮色渐浓时,仙尊从山间下来,挡住月光,俯身抱起蜷缩在石头上的江宜臻。貍奴已经离开很久,这裏只有他一人。
江宜臻迷迷糊糊知道覃无来接自己,但装作不知。
“醒了吗?”仙尊很快察觉到。
江宜臻不想出声,磨磨蹭蹭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仙尊慢声道:“臻臻,你长大一些了,很多事不能再和以前一样。”
林间只有他的脚步声和低语。
江宜臻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始终不明白,到底有什麽区別?
他是覃无养的狐貍,虽说没有缔结任何契约,但他们理应最亲密。怎麽能因为他长大了,就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江宜臻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眶瞬间涌上热意。
仙尊想了很多话要说,但江宜臻不接他的话,便也停下来没再说,直到他胸口彻底被浸湿。江宜臻抓着他衣衫的手指节泛白,手腕上绑着平日裏用来扎头发的红绳快掉了,松垮挂在手腕间。
仙尊的不忍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想,何必呢,江宜臻天真又脆弱,很多想法强加于他,他也未必能理解。
于是仙尊推翻了所有想法,任由一切回归原来的位置。
江宜臻如愿再次和自己的主人同睡,他眼睛在眼泪裏泡了太久,被哄好后很快就睡着了。
仙尊说不再提就真的没再提过这件事,江宜臻也很快忘记自己因为这件事闹过脾气。
覃无知道。
他清晰见到过仙尊用复杂的眼神深深凝望着江宜臻。正因为他知道那代表着什麽,所以倍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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