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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将顾敛妥帖安顿在软榻上,艾玙才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顾敛的眼眶还泛着不正常的緋色,艾玙想,明天肯定要肿了。
他向守在廊下的林垚无声颔首,确认万无一失后,便离开了。
“天无绝人之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破而后立,方见新天。阴阳相生,祸福相倚,失琼琚者或得美玉,弃敝履时或拾明珠。”
满室文墨气息裏,这番引经据典的劝慰,活脱脱是从线装书裏走出来的书生。
当时,艾玙狼狈到自己都不愿意再回想。
他瘫坐在满地狼藉中,额角伤口渗出的血混着汗,喉结剧烈滚动着咬出个带血的笑:“琼琚?不过是世人哄抬的虚名!被供在神龛的玉璧,就一定比踏过山河的敝履高贵?”
碎发扫过泛红的眼角,字字如淬了冰的刃。
“我偏要让这世俗看看,被人踩进泥裏的破鞋,沾着的都是琼琚不敢触碰的天地日月!”
太狂妄了。
顾敛揉着发胀的眉心,在心底默默把这次对话列入工伤名录裏,安抚这种寧折不弯的性子,实在比解十道算学题还费神。
“吱吱”
“艾玙回邬宅了!”
邬祉修长的手指顿住,正欲逗弄的琥珀轻巧地落在他食指上。
“你叫什麽?”他垂眸,目光掠过鸟儿圆润的眼珠。
“琥珀。”
“琥……珀……”邬祉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因为你的眼睛像琥珀一样透亮?”
鸟儿歪了歪脑袋,尾羽扫过他手背:“不知道,艾玙的心思猜不透。”
“是啊,那家伙的心思向来让人捉摸不透。”
邬祉望着暮色渐浓的庭院,语气裏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一人一鸟对视片刻,竟生出种难得的默契。
“艾玙现在何处?”
陈管家弓着腰快步上前:“回少爷,在书房。”
邬祉脚步不自觉加快,艾玙总说书房的檀木香安神,可每次看他伏案时紧锁的眉峰,倒更像是把自己困进了文字堆砌的牢笼。
想到这儿,他又回头问:“用膳了吗?”
“不曾,一进门就直奔书房去了。”
邬祉轻轻嘆了口气,脚步却愈发急切。
艾玙指尖摩挲某页晦涩的字句,邬祉注意到后,默默取来一盏更亮的灯,往他手边推了半寸。
“艾玙?”邬祉轻叩一声,艾玙从书案前抬起头。
“你回来了。”
艾玙声音低哑,像浸透雨水的宣纸,轻轻一折就要碎裂。
邬祉喉头微动,明明隔着丈许距离,他却能清晰感知对方周身萦绕的沉郁。
邬祉缓步上前,道:“我今日去见了师弟师妹,下一站行程尚未敲定。你不必忧心,安心住下便是,我们恐怕要在此处滞留些时日。”
艾玙垂眸应了道。
“对了,”邬祉突然想起什麽,目光落在肩头扑棱的琥珀身上,“它如何能精准找到我?”
琥珀振翅掠过他耳畔,稳稳停在艾玙指尖。
艾玙用食指轻轻抚过鸟儿羽翼,答:“气味。”
“气味?”
“整个邬宅都浸着你的气息,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倒没想到……”在浮动的墨香裏,艾玙垂眸凝视琥珀,像是在凝视某种隐秘的、难以言说的羁绊。
邬祉指尖轻触艾眉心,似要抚平那抹褶皱:“怎麽老皱眉?”
艾玙没有闪躲,只淡淡道:“还好吧。”
可艾玙垂眸,不再看他了。
邬祉的目光却被艾玙颈间晃动的玄色绳结攫住,那抹深黑衬得锁骨越发清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问艾玙:“你这玉坠,是自幼就佩戴的?”
“是。”
艾玙应声时,邬祉已陷进某种迷思。
眼前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喉结滚动时牵动绳结轻晃,周遭气流动荡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世界骤然收缩成彼此交叠的呼吸。
“艾玙,我有点不开心了。”邬祉忽然开口。
“嗯?”艾玙抬眼,被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细碎的光斑从他肩头漏下来,坠入艾玙的眼底:“发生什麽事了?”
“他们都在等我做抉择,我压力好大啊,艾玙。”
话虽如此,可只要看见艾玲沉静的面容,邬祉紧绷的神经又莫名松弛下来。
人皆有贪,他亦如是。
就像此刻,他心底那股欲念翻涌,渴望索取更多。
艾玙思索片刻:“若心裏难受,不妨舞剑试试?剑气荡开,郁结也能散些。”
“你之前就是这样排解情绪的?”
“……说出来怕吓到你,其实我会把自己挂起来。”艾玙一本正经道。
邬祉忍俊不禁,他抬手揉乱对方的发顶,指腹蹭过温软的耳尖:“哪裏吓人?分明可怜得紧。”
清俊面容染上薄红的模样,艾玙別开脸。
“可我还是很难过……”
邬祉却突然屈膝蹲下,额头抵着对方手背蹭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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