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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韩知行动作一顿,玩笑道,“你是说谁?”
柏隐懒得废话,一直盯着韩知行。
韩知行被盯得浑身发毛,只好出声,“哎呀,我是真不理解,你要是担心,干嘛不自己去问。”
“我不想见到他。”
“得了吧。”韩知行道,“他嘛,还好,去了咱们医院对面的便利店。”
“我看你就放弃吧,他跟个八爪鱼一样,缠上谁就不放手了。”
柏隐不语,手裏的水杯直接放进了韩知行的怀裏。
“他还跟我打听你的事儿了。”韩知行吊儿郎当地说。
“你说什麽了。”柏隐瞬间警惕了起来,那眼神和阎惑如出一辙。
韩知行哂笑道:“我说我一无所知。”
柏隐放心,转身要走。
“某种程度上我确实一无所知。”
“你是我见到过最难搞的病人。”韩知行道,“什麽也不说,有时候我都要觉得你没病。”
“……”
柏隐是两年前来到寧川,空降到这座医院的,所有人都以为柏隐会往上升,一直升,可事实是柏隐似乎对升职加薪没什麽想法,整个人也显得阴郁孤僻。性格不好,是脸也拯救不过来的。
那时候韩知行刚从一区来到这座城市,整日忙于应昙的事情,他从同事的口中得知这个年轻人的奇异举动,他本能地远离,直到三个月后,柏隐主动找到了他。
“我睡不着,你能给我开点安眠药吗?”柏隐坐在韩知行的对面。
“……”
韩知行知道了柏隐有一个悲惨的过去,为此柏隐常感到痛苦,这很好办,他是心理医生,师从新亚联盟最有名的心理医生。
韩知行说,进行下一步吧,更深入地治疗吧。可柏隐告诉他,他什麽也不能说。
韩知行把如何脱敏的方法告诉了柏隐,他就这麽看着柏隐一日复一日,如饮鸩止渴般,来找他要镇定剂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马上就要解脱了。”柏隐说的很安静,但对韩知行来说很突然。
柏隐:“很快。”
“什麽?”
“半个月后我就要走了,你替我照看阎惑,拜托了。”柏隐说的很松快。
“什麽意思,你要走,走去哪儿?”韩知行问,“阎惑知道吗?”
柏隐摇了摇头,右手食指放在唇珠上,“你別跟他说,这是秘密。”
*
三天前的新川市医院裏,柏隐赶走阎惑时,袁老就在不远处,袁沃野面颊涨红走路带风,头一次这麽失措,没有跟袁老打招呼就走了。
袁老像一块被岁月刻蚀的石碑,他安静地看着柏隐赶走了两个关心他的人。
“柏隐?”袁老滚动轮椅上前去。
柏隐看到袁老一个人走近,忙站直身体,“您怎麽来了。”
“我和谢夫人说明了你的问题,”袁老缓缓开口,“咱们可以为小安他们讨回公道了。”小安是那无国界医生中的一员。
“她答应会给咱们提供必要的帮助。”
柏隐:“一直?”
袁老缓缓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一直,不过,要是三个月还查不出来的话,我必须表明我的态度了。”
“什麽?她竟然拿这件事要挟您?!”柏隐震惊,又觉得那些人无耻,“两年了,竟然要大选才肯给我们提供这麽一点点的帮助?因为死的只是一些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的人吗?”
大选在即,三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要是能查清真相,谢明空不亏,要是查不清,谢明空也要袁老的一票,她依旧不亏。
柏隐忍不住想,別人叫他天才,可他现如今只能茍且偷生,一点忙都帮不上,要是死在战场上的是他,会不会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会多看一眼他们这群蝼蚁,肯查明真相了呢?
“一口一个不能插手其他联盟的內务,我当初是怎麽求他们的?”
“现如今大选了,想升官发财了,想起那些死人了?”柏隐声音依旧冷静,只是太冷静了。
“柏隐。”袁老的声音沉稳,“你不要太过于极端了。”
柏隐静了很久,他逐渐回归理智,“嗯。”
“但,老师,如果三个月后真的没有查清,你真的要参与投票吗?”柏隐艰难道,“我知道的,您从来不参与这些的。反正这件事也跟您没有关系,您没必要为了我去跟他们……”
“柏隐!”袁老出声打断了柏隐,“怎麽就跟我没关系了?那些,包括你,那都是我的学生啊!”
“柏隐,”袁老的声音又缓和下来,“你知道吗,我就是担心你这麽想,把所有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恨不得一个人死千八百回,替其他人偿命。”
“你不跟沃野说实话,我可以理解,要保密,不想牵扯她。”袁老难得说的又快又急,忍不住咳了几声,柏隐见状內疚地上前顺着他的背,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并不意味着你必须独自一人扛下一切。”
“我可以替你分担,沃野也可以,”袁老目光慈祥,“甚至那个小伙子,阎惑,也可以。”
柏隐本垂着头,但当从袁老的口中听到阎惑的名字时,他立即警觉抬头,“您怎麽知道他叫阎惑?”
袁老微微一笑,“那个孩子啊,他很关心你。”
柏隐无言,他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柏隐啊,你不要担心我,”袁老开解道,“我虽然老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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