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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烛龙
皇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映照着皇帝楼擎天深沉莫测的面容。
楼烬肃立在下,将西南急报禀明。
“父皇,叶旬勤失联,事关边境安稳与将士性命,儿臣请旨,即刻前往西南。”
楼烬声音沉稳,目光坚定,“至于南诏公主所言……儿臣以为,无论真假,都需一见。只是,需有所防范。”
皇帝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良久,方缓缓开口:“叶家二郎,勇武过人,朕亦不愿见他折损于宵小之手。南诏……其心难测,这位阿诺公主更是主动得反常。”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看向楼烬:“你想去西南,朕准了。但南诏公主这边,她既指名要见你,你便去见。鸿胪寺驿馆人多眼杂,不妥。”
“将地点定在……京郊的皇家清漪园,朕会派一队龙影卫暗中布控。她若真心合作便罢,若心怀不轨……”
皇帝没有说下去,但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已说明一切。
“儿臣遵旨!”有父皇的首肯和龙影卫的暗中保障,此行便多了几分把握。
“记住,”皇帝沉声叮嘱,“无论她提出什麽条件,关乎国本、有损大晟利益者,一概不容。救人之事,尽力即可,莫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儿臣明白。”
带着皇帝的密旨和龙影卫的调令,楼烬迅速返回烬王府。
叶旬阳收拾了一部分之后,便在焦急等待,见他回来,立刻迎上:“王爷,皇上如何说?”
“父皇准了。我们三日后启程前往西南。至于那位阿诺公主,”楼烬冷然道,“明晚,京郊清漪园一见。”
叶旬阳眉头紧蹙:“我同你一起去。”
“不。”楼烬握住他的手,摇头道。
“她只要求见我一人。你若同去,反而可能让她心生警惕。放心,清漪园內外皆有布置,她玩不出花样。你留在府中,继续准备西南之行所需,等我消息。”
叶旬阳深知楼烬的安排是最稳妥的,纵使心中担忧,也只能点头应下:“万事小心。”
他顿了顿,又道,“王爷,出发前,我想回一趟将军府,亲自向父亲母亲辞行,也免得他们从別处听闻消息,徒增忧虑。”
楼烬理解他的孝心,点头道:“应该的。我陪你一同前去。”
叶旬阳摇摇头:“父亲他……虽然态度缓和,但见到你,难免又想起之前的事,怕是反而难以好好说话。我独自回去便好,有些话,也好与母亲私下说说。”
楼烬知他顾虑,不再坚持:“也好。代我向老将军和夫人问安,请他们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并将旬勤平安带回。”
当日午后,叶旬阳便回到了将军府。
叶擎苍正在院中练拳,见到儿子回来,收了势,接过仆人递上的布巾擦汗,语气虽仍有些硬邦邦,但已不似从前冰冷:“今日怎麽得空回来?”
叶旬阳上前行礼:“父亲,儿子有要事禀告。”
叶夫人闻声从內堂走出,见到儿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旬阳回来了。”
叶旬阳请父母到厅中坐下,屏退左右,这才沉声道:“父亲,母亲,二哥在西南……出事了。”
“什麽?!”叶夫人手中的茶盏一晃,茶水溅出些许,脸色瞬间白了。
叶擎苍亦是身躯一震,虎目圆睁:“勤儿他怎麽了?!”
叶旬阳连忙将叶旬勤失联、疑似被困黑水泽的消息告知,并说明了楼烬已获圣旨,三日后将与自己一同前往西南营救。
“西南深处……”叶擎苍眉头紧锁,他是老行伍,自然听过那地方的凶名,脸色愈发沉重,“那可是九死一生的险地!”
“正因如此,儿子必须去!”叶旬阳语气坚定,“二哥身陷险境,我岂能坐视不理?王爷已做好万全准备,我们会小心行事,定将二哥平安带回!”
叶夫人已是泪眼婆娑,抓住儿子的手:“可是……那地方那麽危险,你二哥生死未卜,你若再有个闪失,叫为娘如何是好……”
“母亲,”叶旬阳反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儿子如今武艺精进,更非孤身前往,有王爷和众多精锐护卫同行,定会化险为夷。您和父亲在京中,务必保重身体,等我们兄弟凯旋。”
叶擎苍沉默良久,重重嘆了口气。
他深知军令如山,更明白兄弟情深,此事无可转圜。
他看向儿子,目光复杂,最终化作一句沉声叮嘱:“既然非去不可,那就……万事小心,活着回来,把你二哥……也带回来!”这已是这位倔强老将能说出的最柔软的话。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叶旬阳起身,郑重向父母叩首,“父亲母亲保重。”
离开将军府时,叶旬阳心情沉重,但更多的是救兄的决然。
次日夜晚,京郊清漪园。
此处虽为皇家园林,但平日少有贵人莅临,夜色中更显静谧,甚至带着一丝幽深。
楼烬只带了雾山等四名贴身暗卫,踏入园中指定的水榭。
水榭临湖而建,四面垂着竹帘,湖风习习,带着水汽。
內部只点了几盏灯,光线昏黄。
南诏公主阿诺已然在座。
她今日未着舞衣,换了一身南诏贵族女子的常服,依旧是靛蓝底色,绣着繁复银纹,少了几分妖嬈,多了几分神秘与端庄。
面上依旧覆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愈发显得深邃明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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