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审问(二)
拿到了王全的关键口供,楼烬不再耽搁,转身便走向囚禁贤妃的冷宫。
贤妃,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庶人柳氏,穿着一身素白的囚服,未施粉黛,头发简单地挽着,坐在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一方狭窄的天空。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看到是楼烬和叶旬阳,那双曾经妩媚动人的眼眸裏,瞬间迸射出刻骨的怨毒。
“你来做什麽?”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来看本宫……来看我的笑话吗?”
楼烬没有理会她的情绪,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这种无视的态度,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感到刺痛和羞辱。
“柳氏,王全就在隔壁,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楼烬开门见山,声音冷冽。
“包括他如何为你铺路,如何帮你陷害皇后,陷害我,他直到最后,都以为楼熠是他的儿子。”
“闭嘴!你给我闭嘴!”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尖声叫道,“那个贱人!他胡说八道!他疯了!”
“他是不是胡说,你心裏清楚。”楼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楼烬继续逼近,抛出更尖锐的问题:“你处处为王全遮掩,不让他接触楼熠,是真的怕楼熠难堪,还是怕……楼熠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坏事?”
“或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安郡王只是在利用你们母子,你怕楼熠知道真相后,会脱离你们的掌控?”
“不!不是的!”柳氏激动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心虚,“秦郎他是爱我的!他答应过我,只要熠儿登上皇位……”
“秦郎?”楼烬捕捉到这个亲密的称呼,冷笑一声。
“他若真爱你,会让你独自一人在宫裏以身犯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醒醒吧!”
“在他眼裏,你和王全、和冯保一样,都只是可以利用、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包括楼熠,也不过是他用来争夺皇位的工具!”
“你胡说!你住口!”柳氏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她为了楼秦,背叛了一切,付出了所有,如果连这份爱都是假的,那她的人生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是不是胡说,你比谁都明白。”楼烬看着她崩溃的模样,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你为了一个虚妄的承诺,害死母后,毒害皇子,将整个皇室搅得天翻地覆。到头来,你得到了什麽?冷宫残生,众叛亲离,连你视若珍宝的儿子,身世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柳莺儿。
她瘫坐在地,失声痛哭,不再是之前那种表演式的哭泣,而是充满了绝望、悔恨和信仰崩塌后无边无际的痛苦。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我……我都是为了他啊……”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精神似乎已经有些失常。
楼烬知道,从她这裏已经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她情绪的崩溃本身,就是最好的证词。
他不再看她,对叶旬阳道:“我们走吧。”
走出冷宫,身后传来她时而痛哭时而癫笑的的声音,凄厉地回荡在空旷的宫苑中。
叶旬阳沉默地跟在楼烬身后,心情复杂。他见识了阴谋的丑陋,也看到了沉沦于欲望和虚妄情感的悲惨下场。
“王爷,看来安郡王才是这一切的真正核心。”叶旬阳低声道。
楼烬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目光深远:“嗯。贤妃和王全,一个为情所困,一个为利所驱,都不过是安郡王野心的傀儡和牺牲品。接下来,该是彻底清算的时候了。”
几日过后,勤政殿內。
楼烬将厚厚一叠卷宗呈于御案之上。
裏面包含了贤妃心腹嬷嬷关于其与安郡王往来细节的证词,安郡王心腹及幕僚关于其结党营私、勾结外邦、操控“影蛇”的供述,甚至还有五皇子府幕僚的证词。
而至于安郡王,他死不认罪,已经撞死在牢狱裏。
铁证如山,将安郡王楼秦与贤妃柳氏的滔天罪行勾勒得一清二楚,但令楼烬没想到的是,这裏面并没有关于西南的只字片语。
皇帝仔细翻阅着这些证词,脸色沉静,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与决断。
他早已从影卫和楼烬之前的汇报中知晓了大半,此刻这些详尽的证据,不过是让一切更加无可辩驳。
“好,好啊……”皇帝放下最后一页纸,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尘埃落定的释然。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们再狡辩半分。烬儿,此事你办得极好,雷厉风行,斩草除根,为我大晟清除了最大的毒瘤。”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并肩而立的楼烬和叶旬阳身上,看着他们歷经风雨后愈发沉稳坚毅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由衷的欣慰,但随即,那欣慰又化为一种复杂的惋惜。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楼烬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做最后的确认,终于缓缓开口。
“烬儿,此番肃清奸佞,你居功至伟,威望更胜往昔。朕……年岁渐长,经此一事,亦感心力交瘁。”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这储君之位,朕属意于你。你真的……决定了吗?真的不想接受朕这个位子吗?”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叶旬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又猛地转向楼烬,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从未想过,陛下竟会在此刻,如此直接地提出要将皇位传给王爷!
楼烬似乎对父皇此言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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