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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叶夫人和解
从慈寧宫出来,回到烬王府时,已是华灯初上。
叶旬阳独自坐在书房裏,窗外月色如水,心中对楼烬的思念与感激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提笔蘸墨,在灯下铺开信纸,笔尖落下,不再是彷徨与诉苦,而是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王爷亲启:
见字如晤。”
他先是简要报了京城平安,父亲病情稳定,让他勿念,然后,笔锋一转,写到了太后的召见。
“今日太后召见,心中惶恐不安。然太后慈悯,未加苛责,反而告知我王爷的手书。”
写到此处,他停顿了片刻。
“看完信,才知道王爷为我独自承担许多。”
“昔日,总觉是王爷护我周全,为我遮风挡雨。直至今日,方知王爷为我,竟可舍弃江山,此情此意,旬阳何德何能,得王爷如此倾心相待?”
“夫妻本为一体,福祸与共。王爷既视我为唯一,我亦当与王爷并肩,共担风雨!”
“请王爷放心在前线征战,京城诸事,自有旬阳竭力维持。待王爷凯旋,我必向天下人证明,叶旬阳有能力站在王爷身侧。”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盼早归。”
“妻:旬阳 敬上。”
落下最后一笔,他轻轻吹干墨跡,将信纸仔细封好,交由暮山,以最快的渠道送往西北。
深夜,另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放在书案上。
“王妃,这是从城南货行暗格中取出的部分样品,依您吩咐,每样只取了极少,未惊动对方。”
叶旬阳打开油布,裏面的东西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
东西是拿到了,可如何交给阿娜尔辨认?
昨日母亲激烈的反应还歷歷在目,他此刻实在没有勇气再踏入将军府,去面对可能依旧冰冷的眼神和压抑的气氛。
次日,叶旬阳在将军府门外徘徊了许久,看着那熟悉的朱漆大门,脚步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进,还是不进?
正当他踌躇不定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三弟?你站在这裏做什麽?”
叶旬阳回头,只见阿娜尔挎着一个装满新鲜草药的小篮子,正好从外面回来。
她看到叶旬阳,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麽,笑容稍稍收敛,眼神裏多了几分同情。
她昨日已经从叶旬勤那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她对中原这些复杂的礼教和人情世故理解不深,但她能感受到叶旬阳此刻的为难。
“是在担心夫人和二哥吗?”
阿娜尔走上前,很自然地拉住了叶旬阳的胳膊,她的力气不小,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走吧,进去再说。将军今天气色好多了,早上还醒了一会儿呢!”
她不由分说地将叶旬阳拉进了将军府,一边走一边低声宽慰他,语气带着她特有的直率:“夫人只是一时想不通,等她看到将军好起来,心情好了,自然就没事了。”
“你是她的儿子,血脉相连,哪有母亲会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
叶旬阳被她半拉半拽地带到了叶擎的卧房。果然,父亲的脸色比前两日红润了不少,呼吸也平稳悠长。
守在床边的侍女小声告知,老爷今日清晨确实醒了一刻钟,还喝了点水,虽然很快又睡过去了,但意识是清醒的。
看到父亲好转,叶旬阳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块。
阿娜尔检查了一下叶擎的脉象,肯定地对叶旬阳说:“放心吧,毒素清除得很顺利。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两日,将军就能真正清醒过来了。”
正说着,叶旬勤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叶旬阳,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不像昨日那般带着震惊和隐隐的排斥,但也谈不上多热络,更像是一种不知该如何相处的尴尬和无奈。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干巴巴地问了句:“来了?”
叶旬阳心中了然,二哥这个态度,已是不易。
他也不想让二哥为难,便将怀中那个油布小包拿出来,递给阿娜尔:“阿娜尔姑娘,这是暗卫找到的东西,麻烦你帮忙看看。”
阿娜尔接过,小心地打开,仔细辨认起来。
叶旬阳见事情交代完毕,便不想多留,以免徒增尴尬,准备悄然离开。
然而,他刚转过身,还没走到门口,就与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的叶夫人撞了个正着!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滞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先开了口,问的却不是责难。
“……宫裏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叶旬阳没想到母亲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劳母亲挂心,太后娘娘并未为难儿子。”
叶夫人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塌下些许。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床上脸色好转的丈夫,又落回儿子身上,眼神复杂,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嘆息,低声道:
“昨夜,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亲自来了一趟。”
叶旬阳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太后竟然派人来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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