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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不是一个人
回到烬王府，叶旬阳只觉得身心俱疲。
他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楼烬常坐的那张书案后，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人身上清冷的药香和令人安心的气息。
指尖拂过光滑的桌面，他想起以前和楼烬在这裏共度的夜晚。
那些寻常的瞬间，此刻回想起来，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贵。
这一夜，叶旬阳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交织着母亲痛哭的脸、父亲昏迷的容顏，以及楼烬在千军万马前决然离去的背影。
翌日，午后。
叶旬阳换上了一身亲王正妃品级服饰，墨发束起，更衬得他面容俊朗，只是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隐忧。
他深吸一口气，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慈寧宫內，檀香袅袅，气氛肃穆而寧静。
太后并未在正殿见他，而是在偏殿暖阁裏。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常服，靠在软榻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歷经沧桑的眼睛，带着洞察世事的清明，落在叶旬阳身上时，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臣叶氏，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凤体安康。”叶旬阳依礼跪拜，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平身吧，看座。”太后的声音听不出什麽情绪。
內侍搬来绣墩，叶旬阳谢恩后，小心翼翼地坐了半边，脊背挺得笔直，等待着预料中的责难。
然而，太后沉默了片刻，只是缓缓开口，问的却是：“烬儿走后，你在京城，一切可还安好？叶老将军的身体，可有起色？”
叶旬阳微微一怔，谨慎地回答：“劳太后挂心，京城诸事尚且平稳。父亲在御医的诊治下，毒性已控制住，只是还需时日静养苏醒。”
太后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轻嘆了口气。
“哀家听说，昨日你回将军府，与你母亲有些不愉快？”太后的话问得委婉，但显然宫外的事情，并未能完全瞒过她的耳目。
叶旬阳心头一紧，垂下眼睫，不知该如何回答。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这等难以启齿之事。
见他沉默，太后并未追问，只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深沉：“哀家今日叫你来，并非是想刁难于你。那日烬儿在此，与哀家说的那番话，关于纳侧妃……想必你也心中有数。”
叶旬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要来了吗？
却听太后继续道：“哀家是看着烬儿长大的，他的性子，哀家清楚。他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叶旬阳，“你且老实告诉哀家，你与烬儿，可是真心？”
叶旬阳猛地抬起头，对上太后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没想到太后会如此直接地问及他们的感情。
他抿了抿唇，脑海中闪过与楼烬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別扭到后来的相知相惜，从病榻前的守护到出征前夜的缠绵……
所有的犹豫和惶恐，在想到那个人时，都化作了坚定的勇气。
他重新跪倒在地，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真挚：“回太后，臣与王爷，是真心相爱。并非一时冲动，亦非权宜之计。此生能得王爷倾心，是臣之幸，臣绝无后悔！”
他说完，屏住呼吸，等待着太后的裁决。是怒斥？还是更直接的否定？
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太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她朝身旁的桂嬷嬷示意了一下。
桂嬷嬷会意，从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匣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恭敬地递到叶旬阳面前。
“这是烬儿出征前，连夜送入宫中，交给哀家的。”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他料到你独自在京，或许会面临诸多压力，你自己看吧。”
叶旬阳心中疑窦丛生，颤抖着手接过那封信。
拆开火漆，展开信纸，上面是楼烬那熟悉而苍劲的字跡。
信中的內容，让叶旬阳的呼吸骤然停滞，眼眶瞬间发热。
楼烬在信中，没有一句提及朝政军事，通篇只关乎他叶旬阳。
他将两人之间所有出格的举动，全部归咎于己身。
他言明是自己强求了叶旬阳，是自己以病情相胁，是自己罔顾人伦。
他写道，若非叶旬阳相助，他早已命丧黄泉，叶旬阳于他，是救命恩人，更是此生挚爱，是他苦苦哀求才得以留在身边的光。
“皇祖母在上，孙儿楼烬立誓，此生心之所系，身之所依，唯叶旬阳一人而已。无论世人如何非议，无论宗法如何苛责，孙儿此心，天地可鉴，至死不渝！若因此故，致使皇室蒙尘，致使孙儿无缘大统，孙儿亦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为了他，楼烬竟然连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都可以舍弃！
叶旬阳握着信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跡。
他从未想过，楼烬在背后，独自扛下了所有的压力，甚至为他铺好了所有的退路！
他以为是自己一腔孤勇地在守护这份感情，却不知那人早已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前程未来！
“现在，你可明白了？”
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与之前不同的柔和，“哀家这个孙子，是铁了心了。他既如此，哀家又能如何？难道真要逼得他与皇室、与哀家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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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不是一个人 小将军入府后，病弱王爷痊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