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幕 最后的晚餐(一)  鲜血刻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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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特权。

    众人商议完毕,已到宵禁时刻。“我要去散散心。”安比奇亚在塞勒曼面前褪下所有衣裙首饰,赤条条地张开翅膀、散开发辫,“你带人回去。”

    “好。”塞勒曼叫侍女收了那些蝉蜕似的布料金银,看着他的主人跃上夜空。

    君士坦丁堡已迅速笼罩在君主亡崩的愁云惨雾中。只需一天,葬礼与弥撒就已延伸至城市的每一条街区与角落。塞勒曼引着马队,在幽暗的窗洞间瞧见家家户户的平民为皇帝的灵魂点起蜡烛,落下眼泪。人们念诵悼词,愿他上天堂。说实在的,塞勒曼并不觉得他们应这样做——因这位皇帝平生并未为他们谋了许多福祉,不止出于能力的匮乏,也出于良心的不足。

    这些人必定要在混乱的时候过上一段苦难日子。塞勒曼为他们嘆息。

    他的马队走进卡纳卡基斯的宅邸,从侧门归来。不出所料地,小女孩的哭声又吵闹地灌满了他的耳朵。

    “您该多想办法哄她。”塞勒曼路过孩子的房间时无奈地训诫乳母,“这是您的职责。”

    “小孩离不开母亲…”乳母苦恼极了,“我不是她的母亲,许多事情有心无力啊。”

    可她的母亲远有比照顾她来得更重要的事情,塞勒曼想。“除了母亲,她还有父亲。”血奴思考了一会,“兴许您也能多抱她去她父亲那。”

    乳母没回答他,只在脸上浮现出一个尴尬表情——塞勒曼知道这是什麽意思——谁能确定伊萨克真是孩子的父亲?

    “总是个办法。”塞勒曼露出微笑,“若您觉得不好开口,我可以带您向他说。在这不像外面,平民与贵族没多大差別。”

    乳母被他和煦的话引得心安许多。“那就劳烦您了。”她也笑了。

    二人走在走廊中,路过那面酒神壁画与中庭天井。“虽说如此,兴许伊萨克大人将来也没多少精力照顾孩子。”乳母随口闲聊道,“说不定他即将拥有更尊贵的地位…您一定明白我什麽意思。打从昨夜起,大家都这麽想,这麽聊的。”

    “哈哈,我当然明白,不过未必。”塞勒曼敷衍地反驳,“那便不符预言了。他是‘约塔’开头的,不是‘阿尔法’。”

    “名字的事,说改就改了!”乳母大胆地直抒胸臆,“再者说,这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阿尔法’是哪一位!”

    的确如此。塞勒曼忽然发现,“安比奇亚”的开头不也是“阿尔法”吗?但他没说出来,只腼腆又世故地微笑。二人在欢快的希冀中快步向前,向伊萨克的房间处去。死气沉沉的贵族在这宅邸中像隐居般生活,越向他的住处走,生气便越少。好似真正死尸般冰冷的不是他的吸血鬼主人,而是他自己这副行尸走肉一般。塞勒曼向路过的每一位血奴作问候,没过一会就到了无人理睬的死胡同——伊萨克的房间正在那裏面。

    他颇有礼貌地敲了敲那扇房门。“主人不在这。”塞勒曼斟酌着说,“是我要找你说话,伊萨克,开门吧。”

    果不其然地,没人应他的话,也没人打开这扇门。

    “他懒极了也倔极了。”塞勒曼耸耸肩,“要不是惹得刻印疼痛,他绝不肯顺着我的话做。”

    “您还说在这平民与贵族没多大差別。”乳母怂恿他,“这自视清高的人老看不清现实。”

    “好吧,我认同您的话。”说着,塞勒曼换了副更严厉的声音,“伊萨克,刚是主人叫我这样说的。既然你不应我,我只得告知你实情。快开门吧,是安比奇亚找你。”

    只要说出主人的名字,他一定会开门。塞勒曼想,这屡试不爽的办法一定奏效,因皮娇肉嫩的贵族常常受不住疼痛,不会为无谓的事忍耐。

    可门后依旧一丝动静也没有。

    “看来您的诡计没骗到他。”乳母摇摇头,“算了吧。”

    “不是这麽回事。”塞勒曼从腰间拔出刀来,“退后。”

    乳母转着眼睛后退几步,停在大理石雕得栅栏扶手边,屏住呼吸。塞勒曼用双手握紧刀柄,向门缝裏被锁住的门闩处砍——第一下没能对准,砍得歪了。一阵可怕的痛苦顺着塞勒曼的血管向心脏处翻涌着爬上来——许多年来他甚少经歷这种惩罚,一下急得黝黑的额头上冒出汗珠。曾经的马穆鲁克仿佛回到了幼时训练的残酷日子,不得不逼迫着自己沉下心,稳住步伐。

    他第二次挥下刀刃。这次成功了。门吱呀一声转开,露出裏面的光景。他背后的乳母大叫一声,凄厉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痛。

    明明在黑夜裏,塞勒曼的双眼却像被强光刺盲了。他幻梦般踱步踩过房间的门槛,抬起下巴张开嘴,将目光投向雕满圣人与天使的房梁。

    伊萨克像一串挂在藤上的葡萄般悬在那,一动也不动。

    一张纸片在他脚下沉寂地摆着。

    塞勒曼颤抖着手捡起那纸片,在晕眩旋转的视野中摆正。上面会写着什麽?是些反抗与不屈的话,倔强与愚蠢的口号,还是时运不济与自怨自艾的感嘆?可上面只短短地写着一句话:

    “神啊,原谅我吧。”

    血奴跪倒在主人面前时也只记得说这一句话。“神啊,原谅我吧。”塞勒曼挺直腰背,却深深低着头。“这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职。”

    “我为什麽要原谅你?”吸血鬼赤脚在他周围踩来踩去,“我有什麽可原谅的?”

    “若我想到、若我预料到…这事就不会发生。”塞勒曼闭上眼睛,“是我把一切都毁了。”

    “先不论你能否料事如神,当初也是我允了他先回家去。”安比奇亚的话中带着可怕的笑意,“你又毁了什麽?”

    “他死了,您的计划,您的前途就全毁了…”塞勒曼愤恨地紧咬牙关,“如此说来,我不配您原谅。神啊,惩罚我吧。”

    安比奇亚的脚步终于停下来,盯着他滑稽又矛盾的模样端详了一会。塞勒曼感到如芒在背,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张大着,恐惧又期盼地等待他索要的东西。

    “哦,我明白了。”可他的主人尽情大笑。“你真以为,我要叫那废物去做傀儡皇帝了。”

    塞勒曼怔在那。他感到刻印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缓缓松了口气。

    “不过,你的确犯了可怕的错误。”安比奇亚的声音却在他面前冰冷的回响。

    “你竟敢擅自揣测我的计划,预估我的失误,因我从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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