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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幕应许之地(五)

    五

    “我早和你打了赌的。”亚科夫惬意地躺在床铺上,“这就是‘爱情’。”

    “你真冷血无情!”尤比在豪华的房间裏来回踱步,可外面的风浪害他站不稳脚步。“要是他被人绑架了,被人杀害了呢?你怎麽知道就是他抛弃尤多西亚不顾了呢?”

    “那小姑娘爱的若是他,怎会连名字都不知道。”亚科夫抬起一只胳膊垫到脑后,“这爱人是谁一点也不重要。”

    “那她干嘛那样伤心?”

    “因为她失去了爱情。”

    “没有爱人,哪来的爱情!”

    亚科夫不做回答,却又笑了。他摆出副惹人气恼又微妙深邃的模样,让尤比怀疑他正嘲笑自己的愚蠢。

    “就算我们知道他的名字,您也不能让军队耽搁一天就找个仆人,这是没办法的事。”舒梅尔打断他们的争吵,“不会有人费力就绑架一个私奔的仆人。若是狄奥斐卢斯要捉他,一定会一起捉了尤多西亚。”

    “那小子也算个聪明人,若是现在不逃,早晚惹祸上身。”亚科夫又补上一句,“你为尤多西亚着想,倒没为这仆人着想过。”

    尤比被两人的话惹得一会担忧一会生气。“那我拿尤多西亚怎麽办是好呢?”他无奈地拎起两只宽大的袖子抱在胸前,“说是私奔,可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

    舰队离开罗得港,驶入宽阔深邃的地中海。他们沿着安纳托利亚的海岸乘风破浪,向塞浦路斯:这传说中美神诞生的地方去。康铎斯特法诺斯将军安排的第二次短暂停泊点在法马古斯塔,一个威尼斯人修建的港口城市——当然这些进了钱眼的商人们都已被驱逐走了。船上的日子一天变得比一天更炎热,像是他们正向着太阳进发。亚科夫将亚麻布叠成三角形,在锁子甲头套外熟练地披好,卷起边来,好不叫炽热的日光将铁帽子烫成刑具。

    “你说我穿得像撒拉逊人,可你现在也一样。”尤比伸手摸他晒了一整个白天的帽顶,发现自己娇生惯养的手被烫出红印来。幸好他是个吸血鬼,留不下伤口也不知道疼。

    “到了这地方,要麽穿得像撒拉逊人一样,要麽被太阳晒熟了。”亚科夫用粗糙的手指整理帽子,将十字的标记转到正面——这不怕烫的行为叫尤比瞧了直心疼。“现在还在港口,等到了山地和沙漠,比这还要热。”

    “塞浦路斯就这样热,更別说圣地了。”尤比不禁感嘆道,“人们怎麽挑了个如此炼狱般的地方做圣地呢?”

    “您到了圣地,千万小心別叫这样亵渎的话让別人听见。”他们身后的舒梅尔隐蔽地用拐杖敲了两下地面。

    尤比只不以为然地敷衍应声。他的目光移到甲板上的尤多西亚身上——少女的情况令人担忧极了。她的眼泪终于被哭光,眸中只剩下干涸的麻木,连日茶饭不思,默默无言。她正撑在栏杆边,身体危险地前倾着,看上去像随时要投海自尽了。

    “你不去安慰她?”亚科夫蛮不在乎地开口,“你不是最擅长这事吗?”

    “我在等天黑呢。”尤比白了他一眼,不情愿地从袖子裏摸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我还想将这香水送给她,这是我从前亲自调的,希望能叫她开心些…”

    亚科夫的眼神不经人察觉地变了。“给我看看。”他摘下铁手套,摊开掌心。

    尤比没多想,径直将玻璃瓶塞进亚科夫手心裏。那是个流光溢彩的细口瓶,用橡木软塞塞着,不比骑士的手掌更大。亚科夫小心翼翼地捏着木塞打开它,一阵大马士革玫瑰的气味从中逸散,清丽氤氲地钻进他鼻孔裏。

    “怎麽样?”尤比伸着头问,“姑娘们应该都喜欢这气味。”

    “还不错。”亚科夫随手塞回木塞,将瓶子递回给尤比。“你去吧。”

    尤比总觉得亚科夫心裏藏着些什麽没和他说,暗地裏使了坏,可他没能琢磨出是怎麽回事。年轻的贵族只攥着香水瓶向尤多西亚那去。“…希望这能安抚你受伤的心灵。”他思量着开口,“世上还有的是美好事物,不必为一个失去的爱人过分怜惜,伤了自己的心。”

    “我感谢您,大人…”尤多西亚不做推诿,只麻木地接过他的礼物,眼神未从塞浦路斯的海港上移开,“不必安慰我了。”

    “试试这香水吧。”尤比无措地又从她手中拿回瓶子,“这味道该能使你欢欣些。”

    他的手指摸到瓶口,这才发现那软木塞已被亚科夫用力按得凹陷进去。窘迫的境况使尤比一下急得血涌上脸,责怪地向亚科夫那瞥——他的骑士显然是故意这样做的,脸上正浮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端详他。“…抱歉,该是太久没打开过了。”尤比将瓶子翻倒过来用力拍了几下,又用尖指甲抠弄边缘。可那软木塞已死死卡进裏面,他的努力无济于事。

    尤多西亚的目光终于转到他身上,瞧他滑稽的模样。

    “帮我取个螺丝钻去!”尤比气得大叫,“亚科夫,瞧你做的好事!”

    他没想到身旁的少女竟噗嗤一声笑出来——尤比早不记得看见尤多西亚上次露出笑顏是什麽时候了。“您身边真有位好骑士,能处处照顾您体谅您,助您成各种事。”少女的话像云雾般空灵又轻飘飘的,像在自艾自怜,也像在感嘆夸赞,“若我也有这样一位骑士便好了…”

    尤比听了这话脸更红了。“…总会有的。即便没有,也祝愿你自奋自强。”他深深嘆气,舒缓自己的紧张,也庆幸难事得以解决。“等到了耶路撒冷,便是你新的生活…我多言了,无论如何,能叫你开心就好。”

    尤多西亚又将目光移回港口,瞧夜幕中摇摆的棕榈树与结队返回的士兵们。她望着远征的船队,哀伤地安静下来。

    “您真的不必为我忧心了,大人。”她静悄悄地垂下眼眸,“话语多麽苍白无力,只求主垂怜我。”

    自此,失了寄托的少女变得像个哲学家,整日格外虔诚地焚香祈祷、神游天外,叫他们的旅途变得沉闷又无趣。塞浦路斯到阿卡的路途已不算遥远,船队沿着敘利亚的海岸向南进发,于盛夏九月到了目的地。

    尤比曾以为这全是沙漠,这是从亚科夫与其他十字军骑士嘴裏听来的;可圣经上又写这是流淌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是富饶的迦南。直到他亲眼在海上瞧见这传说中离天国最近的地方,一些疑惑解了,更多的疑惑又诞生了。

    他先远远望见连绵的山脉与海滩,全是石灰石的黄白顏色,被夹在混沌的大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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