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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罢了。

    戴野和蒙浩走了。

    夏闵宸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心底忽然涌上一阵特別强烈的冲动，他很想很想见到弥弦。见一见就好。

    但还是没能见上一面。

    ＊

    病房裏。

    在不知道第几次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探视的人后，弥弦有些疲于应付来客。

    门口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弥弦长长一嘆，懒洋洋地抬了抬眸，目光微微停顿。

    “住了两天院，看上去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方莫止虚弱地咳了咳，唇角露出温缓的笑。

    弥弦静静看着方莫止，以及他身旁那位不速之客：“我不认为带着患者讨厌的人前来探视是礼貌的行为。”

    方莫止的视线在身旁的林致转了一圈，笑了笑：“好吧。林致，小白估计又跑去玩儿了，你去看着点儿她吧。”

    林致抱着手臂看了一眼弥弦，二话不说走得干脆利落。

    讨厌的人走了，弥弦的眼裏稍微落得干净些，只是心情依旧不太美妙：“方医生，或许我应该直接叫你方莫止？”弥弦冷笑。

    “杨风那个售卖试剂的小黑店的老板也是你吧。”弥弦扯了扯唇角，笑意冷冽，“作为整件事情背后的最大推手，你算计了我这麽多，这时候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吗？”

    弥弦冷笑，眯起的眼睛幽深，闪过一丝凶狠的戾色。

    “你利用了我。”

    准确地说，是利用了他们所有人。

    方莫止有些意外地抬起眼，似乎没想到弥弦会猜中这麽多。

    “其实我也不太想再见到你。”毕竟弥弦早就对他起了杀心。

    方莫止云淡风轻的笑容淡了些，没有否认他对弥弦的利用，然后停顿了片刻，才开口继续说道：“只是上次见面过于仓促，和你说的故事还未讲完。”

    戴野告诉夏闵宸的真相其实是对的，但不完整。

    袁中轩他们很贪婪，他们的欲望是无穷洞，但他们又很胆小，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人和事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裏。

    像夏闵宸这种实力强悍又年轻气盛的军官，袁中轩是绝对不会容许他的存在的。

    因此，袁中轩他们控制着丰瞿，而丰瞿手裏操控着所有人，包括科学研究所的秦凌胤、AO联盟的林致以及刻意安插到夏闵宸身边的“弥弦”。

    自袁中轩盯上弥弦的精神源开始，这将会是一场是必胜的棋局。

    夏闵宸会死于弥弦之手，而弥弦会为他们所用。

    这是一个永绝后患的计谋。

    可是袁中轩千算万算，偏偏算错了两件事：弥弦不会被任何人控制以及夏闵宸堪称戏剧的重生。

    夏闵宸重生后主动叛出了帝斯利亚，而他带走了晶能石。

    晶能石丢失，Gs-r试剂最重要的原料之一无法提取，人体改造的进度停滞，改良的Gs-r试剂始终无法达到袁中轩想要的效果。

    袁中轩不得不进行了第二项计划，利用弥弦原本的身体和01号进行了大脑手术。

    很幸运的是，弥弦的确醒了过来，以另一副躯体的形式获得新生。

    不幸的是，弥弦没有记忆，他是不受控的。

    当弥弦发现并试图摆脱背后控制他的那双手，方莫止的机会就来了。

    方莫止是这项实验的负责人，是他全程主导了手术，研发了新的Gs-r试剂。

    但十几年的利益和情感纠葛让他感到了疲惫，挚友的背叛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继续下去的结局只会是自毁。

    方莫止后悔了，所以放弃了。方莫止选择了帮弥弦一把，以此换取良心上的些许慰藉。

    “当时你不是问我，为什麽要帮你吗？”方莫止忽然说道，“理由很简单。”

    没等弥弦开口，方莫止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我想要离开科学研究所，只是想终止这个错误。”方莫止的眼睛始终看着弥弦，又好像落在了虚空的某一点。

    弥弦面不改色地听完了这个故事的后半段，方莫止说完了之后则颇为好奇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以为弥弦会想杀了自己。

    但弥弦却问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那章闻呢？你亲手将他的性命葬送，会后悔吗？”

    在当初那场仓促又混乱的逃亡中，在科学研究所的门口，有人开了一枪，正中章闻眉心。

    方莫止的笑容好像有瞬间的凝滞，很快又放松下来：“死在谁的手裏已经不重要了。他错了太多，已经回不了头了。”

    房间有些安静，萦绕着淡淡的哀伤。

    弥弦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轻嗤了一声：“讲完了，你可以滚了。”

    方莫止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就这麽放我走？”他本以为以弥弦的性格必定会想方设法找回来，没想到会这麽轻易放了过去。

    洁白的病房映衬着弥弦冷淡凝白的脸庞，他望向阳台：“就像你说的，帮助也好，利用也罢，都不重要了。”方莫止利用了他，也切实帮过他，扯平了。

    方莫止愕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样笑得十分轻快，约莫过了一分钟才施施然起身：“那就祝你早日康复。”

    ＊

    三日后。

    弥弦出院。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弥弦已经换好了衣服，恰好和走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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