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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方子墨将玉玺放回匣中,又从暗格深处取出个陈旧的乌木盒,边角已磨得发亮:“这是先皇留下的,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我打开。”
话虽如此,可他直接掀开盒盖,裏面垫着暗红色的绒布,一株干枯的奇花静静躺在中央。
那花枝干如墨玉般漆黑嶙峋,虬结处似有血纹隐现,花瓣殷红似凝血,边缘泛着冰裂纹般的银边,虽已干枯,但仍透着诡异的光泽,最顶端的花蕊处,凝结着一颗露珠状的血色晶体,即便在白日裏,也隐隐泛着幽蓝的微光。
“血魄梅。”艾玙的声音沉了几分,“只生于极寒之地的尸山血海,或是阴脉汇聚之处,以怨魂煞气为养分。它开得越盛,附近的凶戾之气就越重。”
他指尖悬在花瓣上方,似在感受什麽:“我知道还有一个人有这东西,玄乙。”
九方子墨合上盒盖,将盒子推到艾玙面前:“先皇留下的东西,总透着股阴邪。你觉得,他留着这花,是为了什麽?”
“或许是为了养魂,或许是为了……引邪。”艾玙望着那乌木盒,“血魄梅能聚煞气,也能饲邪物。先皇想掌控幽冥,这花说不定是他布的其中一步棋。”
九方子墨没说话,只拿起那枚定坤玺,对着光端详:“你说,这天下真能被一人彻底掌控吗?凡人、修士、阴邪……连地底下的东西都要听令。”
艾玙瞥他一眼:“陛下心裏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九方子墨笑了笑,将玉玺放回匣中:“我只知道,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裏,总比落在別人眼裏强。”他抬眼看向艾玙,目光深邃,“比如这玉玺,比如……”他没说下去。
艾玙想到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古卷记载。
“你可知这血魄梅的来歷?”艾玙直接忽略没用的话,抬眼看向九方子墨,声音裏带着几分悠远,“上古神鬼大战末期,战神苍梧在尸山血海中立誓,要终结这场无休无止的厮杀。他寻到战死的鬼将刑天的骸骨,以自己心头血日复一日浇灌,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祭奠,而是想看看,这浸满了神鬼对胜负的执念、对生死的不甘的骨血裏,究竟能开出什麽。”
九方子墨挑眉:“然后就有了这花?”
“是。”艾玙点头,指尖描摹着盒盖上的暗纹,“第一株血魄梅就从刑天的脊骨中钻了出来,枝干漆黑如鬼骨,花瓣殷红似神血。据说每一朵花开,都能听见当年神鬼鏖战的余响,裏面裹着的,全是‘非胜即死’的执念,还有‘生为战魂,死为鬼雄’的狂悖。”
艾玙目光落在那枚定坤玺上:“所以它聚的不是普通煞气,是连神佛都忌惮的执念。先皇留着它,玄乙身边长着它,恐怕都不是为了养花,是想借这花裏的执念,做些逆天的事。”
九方子墨拿起那枚血色晶体细看,在光下转动时,晶体裏似有无数鬼影与神影在厮杀:“战神与鬼将的执念……倒像是为帝王量身定做的。”
艾玙:“陛下也想要?”
“与其落在慕昭手裏,不如我收着。”九方子墨将晶体放回盒中,“至少我知道,执念这东西,喂得太肥,是会反噬的。”
这血魄梅像面镜子,照出的从来不是花,是每个盯着它的人心裏,那点不肯认输、不肯放手的东西。
殿內静了片刻,艾玙道:“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寺裏送的经文。”
九方子墨望着艾玙的背影,指尖在紫檀木匣上轻轻敲击着,匣內的定坤玺似有感应,微光一闪,又沉入寂静。
过了两日,艾玙在廊边坐下,手裏正把玩着片刚落的海棠花瓣。
“我明日要走了。”艾玙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要去寺裏听经一般。
九方子墨手裏的朱笔顿了顿,墨滴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个小团。他没抬头,也没问去哪,只沉默地把那页纸抽出来,揉成了团。
当晚,艾玙刚躺下,就见九方子墨掀帘进来,径直走到床边。他没说话,俯身抓住艾玙的脚踝,将一根红绳缠了上去。
绳结打得极巧,看着松松垮垮,可指尖怎麽捻都解不开,灵活得很,动起来时还能听见细碎的摩擦声。
“这是做什麽?”艾玙踢了踢腿,红绳贴着脚踝晃悠,像道醒目的印记。
九方子墨直起身,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片阴影,依旧没答话,转身躺到外侧,一夜无话。
隔天城门口,晨雾还没散。
九方子墨站在阶上。“还会有再相见的日子吗?”他终于开口,声音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
艾玙回头,嘴角扬着笑意,像是在说句玩笑:“我喜欢繁花,满城那种。等花开得把城墙都盖住了,等风裏飘着香了,我自然就闻着味儿回来了。”
九方子墨上前一步,紧紧抱了艾玙一下,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血裏,又快得像怕被什麽惊扰,转瞬就松了手。
“再见。”
艾玙翻身上马,拽了拽缰绳,马蹄踏碎满地白露。他调转马头,没再回头,只扬声应了句:“嗯,再见。”
马蹄声渐远,九方子墨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雾裏。
风卷着海棠花瓣掠过城门,像在替谁数着,要等多少个花开满城,才能把这句再见盼成重逢。
一晨雾锁一城別,一揖別辞一缕愁,半生相伴半生后。
解红绳,语未休。
风裏繁花约,梦中归客舟,都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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