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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和,如泣如诉,倒像把天地间的悲欢都揉进了声裏。

    庭中那株三生忘忧树最是奇妙,花开三色。

    粉者拂过眉梢,能唤醒沉埋的前尘记忆。

    白者落在掌心,可消弭刻骨的旧怨。

    赤者沾上衣角,便续得上未尽的缘分。

    花瓣飘落时带着微光,落在伤痛处,连碎裂的神魂都能一点点缝补完整。

    修士们于此修行,从不避讳七情,喜时纵声笑,悲时放声哭,怒时便执剑,爱时便相守,只在情绪的洪流裏看清自己的真心。

    是以情丝幻阵能勾人心底最深执念,因布阵者早已勘透“执念”的根。

    正如庭中石刻所记:情非枷锁,是照路的灯。爱非负累,是渡人的舟。

    他们不是被情困住,而是借情修行,在最烈的爱恨裏炼出最软的慈悲。

    再谈黄泉血煞的弑神道。

    一听弑神二字,便觉其道必是凶戾,实则不然。

    这宗门深埋于北溟幽冥血海之下,血色宫殿的梁柱似由巨兽骨骼铸成,殿內终年弥漫着血气,却奇异地透着股坦荡,不见半分阴邪。

    主殿供奉的噬天古鼎,鼎中虽封印着上古魔神残魂,修士们借鼎力炼化的,却从不是旁人的精魄,而是天地间的戾气与自身的怨怼。

    来此修行者,多是被天道遗弃之人,或是半人半妖的异类,生来便遭唾弃,或是身负诅咒的善者,行好事反遭厄运,或是被正道排挤的忠良,一腔赤诚无处安放。

    血煞老祖当年立下规矩:弱肉强食是天地法则,但绝非恃强凌弱的借口,遇恶便杀,遇善便护,自己淋过雨,便要为旁人撑把伞。

    是以他们的功法虽显凶戾,吞噬戾气时如猛虎下山,召唤异兽时似雷霆过境,却从不用在无辜者身上。

    正如殿中碑刻所书:弑神非逆道,是替天行道。血煞非无情,是护佑有情。

    他们不是与天地为敌,只是在天地不公处,为弱者劈开一条生路。

    最后说天机玉府的顺命道。

    世人多以为顺命便是认命,实则大相径庭。

    天机玉府立于九天之上的昆仑天柱顶端,白玉宫殿在日光下剔透如琉璃,殿顶镶嵌着亿万星辰石,昼夜流转,与天幕星轨相应,仿佛把整个宇宙的秩序都缩在了这一方天地裏。

    主殿內,周天星轨盘悬浮于空,丝丝银线勾连星辰,推演着三千世界的因果脉络,分毫不错。

    修士们皆着素白衣,于星轨盘前静坐,占卜推演也好,布设时空封印也罢,所求从不是预知未来、干预结局,而是看清定数裏的变数,哪些是人力难改的洪流,哪些是尚可转圜的细流。

    譬如看见灾祸将至,他们不会强行阻拦,可会提前布下结界,护佑能护住的生灵,预知到缘分将尽,不会刻意撮合,却会提醒当事者珍惜最后的时光。

    正如门中悬着的古卷所书:顺天非听天由命,是知其不可为而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循道非墨守成规,是明其理,守其心,行其义。

    他们不是命运的傀儡,而是在既定的框架裏,活出最大的善意与清醒。

    这太虚四极,看似道不同,实则皆在探寻“如何与天地相处,如何与自己相处”的答案,不过是走了四条不同的路罢了。而顺命道中,曾有一脉走出了不同的路,便是后来散落世间的神算子。

    林熙和是这一代神算子中最耀眼的一个,推演时能让碎星盘的银线直冲天幕,窥破的天机比前辈们加起来还多,说他是骄子,没人不服。

    可艾玙踩着青崖镇的石板路,站在熙茗別苑门口时,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朱漆大门掉了漆,门环上结着锈,推开时“吱呀”一声,院裏的杂草快没过膝盖,昔日修剪得齐整的石榴树歪歪斜斜,断了根枝桠。

    角落裏有个老妇在扫地,竹扫帚划过地面,扬起呛人的灰。

    艾玙认出她是当年在別苑裏照看花草的张妈,只是如今背驼得厉害,头发全白了。

    才一年。

    “张妈。”艾玙轻声唤道。

    老妇停下扫帚,转过身。她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霜,定定地看了艾玙半晌,慢慢走过来,枯瘦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是……是艾公子吗?我这眼,早就看不清了。”

    艾玙的喉结动了动,点头:“是我。张妈,林熙和呢?”

    “少爷……”老妇的手颤了颤,声音发哑,“早走了。”她往院裏那间锁着的正房瞥了眼,“这別苑,半年前就空了。”

    艾玙的心沉下去,追问:“他去哪了?”

    老妇抓着艾玙的手更紧了,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裏,眼神裏是说不清的慌:“去白玉宫……他说要去白玉宫。”

    她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谁听见,“公子,你快去,一定要快——”

    “白玉宫?”艾玙皱眉,那是天机玉府在人间的一处据点,向来只接待本门修士。

    “少爷快没时间了……”老妇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眼睛裏滚下泪来,“他临走前说,要是艾公子来了,就让你赶紧去,晚了……就什麽都来不及了。”

    艾玙没再问,转身就往外走,袖摆被风卷着,扫过门边的杂草,带起一片飞絮。

    墨魆紧跟在艾玙身后,见他脚步太急,好几次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伸手扶了他一把,把那句“歇口气”咽了回去。

    青崖镇的夕阳铺了一地,艾玙的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他从没见林熙和怕过什麽,可张妈那句“快没时间了”,像块冰,狠狠砸在他心上。

    白玉宫的白玉阶上积着薄尘,却仍能看出昔日的规整。

    宫门两侧立着两个青衣修士,见艾玙和墨魆走近,眼神骤然亮了,快步迎上来,拱手时声音带着急:“可是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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