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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往前走,正厅供桌上,五只青瓷碗裂痕纵横,如五张干裂的嘴,无声诉说着陈年旧事。
第一只碗裏压着《女诫》残页,墨字被水渍晕染成蛛网,“贞静”二字恰好被撕去边角。
第二只碗盛着半盒胭脂,朱砂色凝成团块,碗沿还沾着几缕断发,缠绕成褪色的蝴蝶结。
第三只碗裏的并蒂莲早已枯成褐色,花瓣蜷缩如拳,莲子却颗颗饱满,像是攒着未说出口的心事。
第四只碗碎成三瓣,碗底残留着深褐色药渣,混着几星暗红,细闻竟有隐隐的苦杏仁味。
第五只碗扣着截发黑布条,边缘毛糙如撕裂的伤口,布条中央用金线绣着半朵牡丹,针脚凌乱得像是临终前的挣扎。
而梁柱上的朱砂符号如狰狞的伤口,横七竖八地撕裂着陈旧的木纹。
每个符号都像是被利爪狂乱抓挠而出,本该方正的笔画扭曲成痛苦的弧线,边缘翻卷着毛糙的朱砂碎屑,仿佛下一秒就会滴下鲜血。
靠近细看,竟能发现某些线条重叠处留有指甲抠挖的痕跡,深可见木,似是作画者在癫狂中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满腔怨毒都凝在了这一道道扭曲的血色裏。
艾玙盯着供桌上诡异的陈设,目光扫过斑驳的梁柱与摇晃的白灯笼,轻声呢喃:“有人在施食?”但不确定。
须臾,他又摇头,“但又不完全是这样。寻常施食岂会用《女诫》残页当供品?那些朱砂符号……分明是镇邪不成反引邪的禁术。”
他的声音渐渐冷下来,眼尾扫过墙角发黑的布条,“这根本不是渡化亡魂,倒像是在豢养……什麽东西。”
艾玙突然攥住邬祉的领口,将人抵在斑驳的梁柱上晃:“邬祉,你记不记得骨鳶村那个邪巫?”
邬祉任由对方摇晃,甚至笑看着他道:“我当然记得。”
“那邪巫受邪神庇佑,连符篆都近不了身。”艾玙压低声音,“可最后是谁杀了他?”
邬祉皱眉,神色瞬间凝重如铁:“你是说……有人在故意制造邪祟?”
艾玙慢慢松手,“对,所以接下来,请各位务必当心。”
黑暗中,孩童压抑的抽噎声像丝线般缠上众人耳膜,时断时续。
正当众人屏住呼吸时,整齐划一的诵读声突然响起,冰冷又机械:“古者妇人妊子……”
声波在空荡荡的梁柱间不断回荡,明明能清晰听见声音由远及近,可无论怎麽张望,目力所及之处却只有翻涌的雾气,不见半个人影,仿佛有无数透明的孩童正捧着书卷,在看不见的角落齐声诵读。
林熙和拇指重重擦过火石,火折子“噗”地窜起火苗。
昏黄光晕劈开黑暗的瞬间,五道明显年龄不一的人影突然从斑驳墙面上疾掠而过。
还未等众人看清她们的面容,残影便如烟雾般消散,只在墙面留下五道转瞬即逝的灰痕。
江砚舟长臂一伸,掌心堪堪覆住艾玙瞳孔前的阴影。
怀裏的人往后仰:“你挡住了我看什麽?”
“怕你看见脏东西……”
“脏东西?”艾玙挑眉撞开他手肘,火折子光芒在眼底晃出细碎金斑,“就算是阎王殿的恶鬼,小爷也能——”
话未说完,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面残影,喉间瞬间哽住半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将语调拖得老长:“也能……让你先挡着点。”
江砚舟指尖悬在半空,忽地笑了。
“笑什麽?嘲笑我?”
“没有,不是。”
艾玙强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声音发紧:“刚才那声音,到底念了什麽?”
“古者妇人妊子。”林熙和垂眸理了理领口,指尖拂过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卦文,“意思是古时妇人怀胎。”
他话音未落,艾玙已拧起眉,刚要开口质问,却被对方打断。
“再往裏探探。”
林熙和抬脚跨过门槛,腐木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屋內凝滞的空气像裹着层无形黏液,每呼吸一次都带着铁锈味的钝痛。
他忽然扣住艾玙腕间层层叠叠的南红玛瑙串,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珠面:“若有不测,扯断它。”
“知道了。”
艾玙抽回手。
另一边,邬祉正蹲在霉斑遍布的木箱旁,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半截褪色披风从箱底滑落,边缘凝结的冰碴混着暗红血痂,布料內侧“云”字的残绣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青灰。
而喻执刚刚贴着墙根坐下,后腰突然硌到硬物,跳脚时带翻了旁边陶罐,露出半截泛着磷光的枯手骨。
指节以扭曲的弧度死死攥着,腕间银镯上的缠枝莲纹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透着股说不出的森冷。
不行,他最怕这种了。
少年苍白着脸往后缩了缩,在众人若无其事的神色裏,显得格外突兀。
艾玙望着这不合时宜的怯意,莫名涌起一股烦躁,挑眉冷笑:“你们听过一个故事吗?五位旅人误入破旧宅子歇脚,第二天出来时竟变成了六个人,可笑的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察觉身边多了个‘东西’。”
林熙和从身后踱步而来,抬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后脑勺,温声道:“又吓唬人。”
艾玙双臂抱胸,歪头扬起下巴,眼中挑衅意味十足,仿佛在说“我就继续,你能拿我怎样?”
这时,喻执转向林熙和,开口问道:“你在青崖镇长大,这宅子裏之前出过什麽事,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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