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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柜台后拿出备好的钱。
王木匠笑呵呵地接过东西,又凑近一步问道,“账齐房,我想买两匹羊毛缎、三块皂和两筐蜂窝煤,可否帮忙一起算个价?”
齐账房是从贏州学堂出来的,不知学堂究竟是如何教的,不管是工钱核算还是买卖计价,只稍一琢磨,便能精准报出数目,“一共五贯三百文。”
刚到手的工钱还没在手心捂热,就得再递出去,王木匠却半点不心疼,依旧笑得合不拢嘴,毕竟只要在王府工坊做事,买工坊出产的东西,价格可比外面便宜太多。
就说这羊毛缎,若是外地客商来买,价格得比工坊內部价高出三成,皂和蜂窝煤就更不用说,对外售价几乎是內部价的两倍。
可即便如此,过来求购的外商还是挤破头,争着抢着要在工坊下订单,就怕晚了没货。
装好东西,王木匠乐呵呵地出了工坊,刚到工坊门口,就听到有人喊,“王匠头,今日下工了?”
抬头一看,是同住在西巷的熟面孔老李。老李一瞧见他怀裏抱着的羊毛缎、皂块,还有肩上挑着的两筐蜂窝煤,眼裏瞬间满是羡慕,忍不住嘆道,“你这又是往家裏拿钱,又是往家裏拿东西的,可真是羡煞我等,早知当初,我也该学一门手艺在身,现下怎麽着也能进城裏工坊做事。”
现在贏州城工坊可不少,木坊、皂坊、羊毛坊,还有做烟火炮仗的、酿酱的、做蜂窝煤的……那真是应有尽有。在裏面做事的工人,说出去哪个不被人羡慕?且不说每日最少三十文的工钱,做得好还有额外奖励,到了年底另有红包,还会根据一年的表现,奖励匠坊出产的东西,都是外面人惊着抢着要花大价钱都难买到的好物件。
那日子,谁看了不说一声羡慕?
就说眼前的王木匠,在贏州住了大半辈子,从前不过是个靠帮人修补桌椅度日的穷木匠,刨子磨得发亮,手艺却没多少用武之地。毕竟前些年贏州萧条荒芜,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闲钱修家具、打新物件?
他守着一间漏风的小破屋,日子过得紧巴巴,冬天一来,连块厚实的布都舍不得买,夜裏只能裹着打补丁的旧单衣,缩在冷木板床上等天亮。
可自打贏州来了位厉王,一切都变了。贏州城像是被施了法术,城池拔地而起,铺子越来越多,几年过去,城中匠坊更是遍地开花。
木器工坊便是其中之一,王木匠的日子也跟着翻了篇。
当初工坊差人招工,他揣着老刨子自告奋勇报了名,没成想真被选上,还能在匠坊裏当师傅,管吃管住不说,一个月还给一贯工钱。他做事踏实又仔细,没几年就升成了匠头,手底下管着十几个后生。
如今的王木匠,早不是从前那个愁眉苦脸的老木匠了。每日清晨,他揣着白面馒头,踩着晨光走进工坊,开始教后生们刨木、找榫。
手裏的老刨子推得又快又稳,木花簌簌往下落,遇着学的慢的后生,他也不恼,拿着木尺一点点比划着教,“榫头要对准卯眼,差一分都不行,咱们做木匠的,就得耐住性子,讲究个严实,物件做得牢,心裏才踏实。”
前不久工坊赶制一批大货,王木匠带着手底下的后生们连着几日加班赶工,连饭都在工坊裏对付。管事见他辛苦,除了正常工钱,还额外给了一笔赏钱,也正是凭着这笔赏钱,再加上今日刚领的工钱,他才敢一次性买这麽多东西。
这些物件,若是他自己一人过活,是万万舍不得买的。可前不久,他托同乡把远在乡下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接来了贏州城,如今一家人团聚,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为家人准备的。
转过街角的杂货铺,他想起家裏的油快见底了,便进去买了半升油,路过肉铺时,又拎起一早便让人留着的二斤猪肉,这肉是给孩子们补身子的,从前在乡下,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一回。
东西总算买得齐全,王木匠怀裏抱着,肩上挑着,身上堆得满满当当,却半点不觉得累,反倒浑身是劲,脚步都比往常快了些,只想赶紧往家裏赶。
他这辈子,前半生苦惯了,肉没吃上几回,油更是省着用。可如今不一样,不仅在贏州城有了宽敞的房子,能天天添油吃肉,孩子们来了还能去学堂念书。
隔着老远,早在门口眺望的儿女就一蹦一跳过来帮着接过东西,转身便往家中跑,“娘,爹爹回来了,还有肉。”
妇人从点着煤油灯的厅裏出来,“当家的,快来喝杯水歇歇。”
王木匠喝完水,擦了擦嘴角,“我打听了,过不久城裏新建的匠坊要招人,不拘性別都可以去试试。”
“匠坊是做什麽的?我粗手粗脚的,能要我吗?”妇人满心忐忑,匠坊工人可是香饽饽,她同那许多人竞争,心中可没底。
“说是做什麽蚝油,你做鱼酱手艺好,这生蚝不也是海裏的东西,你不行谁行?”王木匠对自家屋裏人的手艺可是一千一万个放心。
“那我到时就去试试,”妇人一脸憧憬,“要是家裏有两个匠坊工人,日后大儿娶妻可再不用愁,还能给小女攒一笔嫁妆呢。”
说着,她又愁起来,“我们都进工坊了,大儿小女可咋整?”
他们家中无老人,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不用操心,王府又建了一间学堂,专收五岁以下幼儿,白日有专人看顾,还能教几个字,我们晚间下工去将娃接回来便是。”王木匠看了一眼儿女,笑着道。
“当真?”妇人喜出望外,“束脩可贵?女儿也能入学?”
“不用几个钱,”王木匠说起来亦是高兴得很,“学堂收学生可不分男女,听城裏的老人说,原本曾有不愿送女子入学的人家,王妃手下的人亲自上门,压着他们将人送进了学堂呢。”
“这般霸道?”妇人惊讶。
“可不能这麽说,学堂建好只时,王爷就放出了消息,学堂学子男女不限,他们却是老顽固,想着女子无才便是德,死扛着不愿送女儿上学,“王木匠不觉得他们做得对,”这哪成啊,王府的绮华姑娘和赫姑娘现在可是管理一州的大能人,比许多男子都强,贏州这般多女儿,说不定也能出许多同她们一般厉害的呢。“
妇人点点头,觉得自家老头说的话再正确不过了。
非她孤陋寡闻,寻遍大梁,怕是也只有贏州学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设立让女子入学的学堂。
果然,还是他们贏州城的王爷和王妃最厉害,也难怪现下整个交南,但凡有些打算的,都往贏州城聚集而来。
她这可不是空话,自城內工坊连片建起,种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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