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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幕真正的骑士(八)

    八

    次日傍晚,达乌德回到骑士团分部时,亚科夫正在马厩中洗马。“你的事办完了?”他将沾着泡沫的刷子丢给侍从,用清水冲洗粗壮多毛的手臂。

    “多谢大人给我假期!”达乌德抓过毛刷,麻利地继续亚科夫的工作,“事办完了…”

    亚科夫转过头,盯那小子的脸——那语气听上去不像办完了事。可亚科夫嗅着空气中的气味,除了马粪的腥臭以外什麽都没有——侍从私藏的香料已被处理掉了。

    “听说明天皇帝的军队要回城来呢。”达乌德没话找话地念叨,“城裏有庆典。”

    “你还想再要一天假期?”

    “没,没有…”

    骑士懒得再多管这件事,只坐到一旁的木桶上,看着侍从奋力梳理马鬃。“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到尤比那去,明天有重要的事。”他说,“你有干净的罩袍可换吗?”

    “我昨天洗好了,有干净的。”达乌德从高高的马屁股后露出头来,“是什麽事啊,大人?”

    亚科夫望向马厩外金角湾的方向,瞧那诡谲的紫色晚霞。“他的姐姐要为回来的百夫长办接风宴。”骑士的眼神沧桑地藏着许多情绪,“你需要一件干净罩袍穿着。”

    达乌德偷偷在心裏庆祝。尤比乌斯大人那有许多仆从,能叫他少干许多杂活,有各种好吃的可贪嘴,还能立马见到努克。“那我一会就拿上。”侍从来回摆弄着刷子,“您随时叫我。”

    亚科夫有点疑惑这两个孩子是什麽时候玩到一起的。他从马厩向会客厅走,瞧见花园裏他的侍从与尤比的奴隶鬼鬼祟祟地凑在火炉边聊天,不知在研究什麽。不过年龄相仿的男孩不玩到一起才是奇怪的。亚科夫理所当然地这麽想着,走进华美的门廊。

    他在会客室门前隐隐听见舒梅尔与尤比谈话的声音。

    “別这样叫我。”尤比的声音模糊地混在流淌的泉水声中,“你对我心怀不满吗?”

    “我从没什麽抱怨的,尤比乌斯大人…”亚科夫从未觉得舒梅尔的声音这样苍老,“请您不要心中有芥蒂,因此觉得我疏远…”

    他们在聊什麽?亚科夫停下脚步。也许是舒梅尔长久以来妄自菲薄的态度叫尤比终于忍不住倾诉。他想,这是没办法的,一个盲人总会妄自菲薄。血奴正琢磨着如何解决这事,却忽然发现偷听的不止自己一人——娜娅不知何时已在门柱的另一边死死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像尊无声无息的石像般立在那。这女奴怎麽了?她可怕的眼神叫亚科夫浑身发毛。骑士一时愣住,瞪着眼睛与她对峙。

    “你不是我的奴隶,舒梅尔。你是我的朋友。”尤比的声音在隔壁果断清脆,“不光我这样认为,亚科夫也这样认为。是吧?”

    亚科夫本还想在门柱后多藏段时间。他被尤比的话唤回神来,这才想起,吸血鬼应该早在他策马回来时便已经掌握自己的动向,嗅到自己的气味,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不得不从长廊现身。

    “看来我不在时你们也吵架。”他说。

    舒梅尔一听见他的声音便摇头又嘆气。“…我尚有账等着算。”他拎起自己的导盲棍,“先失陪了。”

    亚科夫望着犹太人向图书室逃开的背影,心中直泛嘀咕。他的主人正戴着件又大又重的黑底金纹缠头巾,坠着珠鏈,长长垂在背后,像长发似的摇摆着缠到他手上。“好看吗?”他一瞧见亚科夫便甜蜜地笑,“明天我就戴这个出门去,怎麽样?”

    “你怎麽又喜欢上这些撒拉逊人的玩意了?”亚科夫皱着眉走上前去,顺势提起那昂贵的布料。“…你明天怎麽出门去,不怕被晒死?”

    “我正是为了能出门去,才不得不戴这些撒拉逊人的玩意。”尤比拉上缠头巾旁的面纱瞧他,“这本来就是挡太阳用的,对吧?”

    娜娅款款从门后走出。她上前去帮尤比整理头巾上的褶皱,将那理得一丝不茍,丝毫不掺和他们的对话。亚科夫不甚愉快地想起一句话:最好的仆人应叫主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看着尤比一层层穿上笨重厚实的长袍,想起五年前复活节庆典时安比奇亚的装扮——若是女人将头发全包进头巾裏,又围了面纱,人们只称赞她虔诚而矜持——对尤比而言就太怪异了。

    “別人会以为你得了麻风病。”亚科夫转着圈瞧他的样子,不满地评价他被裹得严实的头发。“以为你的脸全烂在面纱底下。”

    “要是我晒到太阳,和麻风病人也没什麽差。”尤比嘆着气套上一双麂皮手套,缠紧收口。娜娅为尤比戴上一条又粗又重的金幣鏈,底下坠着个精巧的小香笼,塞着香料丸子。“先前姐姐也是这样,才能白天出门。”

    “明天她也会去街上吗?”亚科夫坐到温泉旁的躺椅上,“她是孕妇,该用不着去。”

    “那可能不大行。”尤比嘆着气,“往日可以,但这次…”

    “这次?”

    “皇帝在密列奥塞法隆打了了不得的大败仗回来。安条克的亲王还阵亡了。”

    亚科夫眉心的褶皱没松了一会又折起来。他心裏没想着皇帝,却想着被安比奇亚派去参军的百夫长。“打了大败仗,还要办庆典,逼着所有人去迎接他?”他嘲笑这事,“嫌自己不够出丑,还想叫全城的人都知道。”

    “又不会有人敢在军队回城时嘲笑皇帝,大家只敢现出怜悯来。”尤比解下面纱,回过头瞧他,“而且仗虽打败了,但塞勒曼已是个将军了!”

    亚科夫的手正从桌上拾起半个剥开的石榴——听见这话,那半个石榴又被他丢回到桌上。他一丝吃石榴的心情也没有了。

    君士坦丁堡的庆典多而繁杂,只不过参加多了都是一个模样。罗马靠面包与马戏养活自己的人民,亚科夫想,几千年来都是这麽回事。一大清早,尤比便穿着那身厚重衣服,携着他与一众家仆奴隶向港口去。天蒙蒙亮时,市民便已将石板路扫净,撒上花瓣与香料迎接皇帝——还没等满载军队的船只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另一面驶来,人们口中已经流传着皇帝死裏逃生的传奇经歷。

    “听说皇帝的头盔被突厥人打歪了。”尤比在面纱下与他说悄悄话,“他的盾牌上扎着三十支箭,独自从敌军的包围中冲出来!”

    原来打了败仗还能靠这一招编造传奇,博取同情。亚科夫觉得这事可笑又可悲,他只努力撑着为尤比遮阳的华盖大伞,随口应着,“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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