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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个,別把话岔开!”亚科夫捏住他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那又怎麽样?就可以让你把戒指随便给人?”
这粗暴的动作害尤比难受地躲。“反正我不需要后代,那我也不需要那戒指!”
“哦?”亚科夫气得发笑,“你戴着那戒指,暖和地找个姑娘睡觉,也能让她肚子裏怀上你的种,生个小吸血鬼?”
尤比不再辩解了。他脸上的血色倏地褪下,下颌卡在亚科夫手心裏,只斜睨着眼睛瞧他。
“你这眼神是什麽意思?”
“不许捏我的脸。”
“不许把话岔开。你知道错了吗?”
他猜到尤比可能要被他激怒,正等着再说教两句——“我叫你不许捏我的脸。”尤比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怎麽敢这样对我!”
那只镶着铆钉的皮带被抽到亚科夫脸上——血奴的额角上一阵刺痒。疼痛太细小,他不甚在意,只震惊自己为何招致此下场。他的主人魔鬼般暴怒,脖子和脸上通红地爬满血管。忽然,血汇集在那双眼眸的顏色中,从决眦的眼睑旁滑落而下——亚科夫被这可怕的泪水吓得动弹不得。他一下想起卡蜜拉临死前的模样。更多的愤怒混着困惑与无措像巨石般压垮他,他扶不起来,只得直愣愣沉在尤比的躺椅上。
他僵着身体,看见尤比颤抖着扔掉手中的皮带,忏悔似的凑到他面前,捧住他棱角分明的脸。吸血鬼的两根整齐的细眉撇着,露出一副惹人心痛的神情。“…疼吗?”尤比小心地问,血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真对不起…我总不记得人会疼。我已经好久没疼过了,瞧见你受伤叫我心裏难受,仿佛我自己疼似的。”
“…不疼。”亚科夫的刻印麻木地酸涩起来。主人的泪水掉在他手上——血奴这才悲哀地发觉,若他想教训尤比,竟要鞭打自己才更有成效。“这种程度的小伤我每天都添新的。”
“原谅我吧,亚科夫…”尤比抱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肩膀上,“我绝不再这样做…”
亚科夫凝视自己的指尖。那满是血——分不清是他的伤还是尤比的泪,一串串沿着指节攒在他掌心鲜红一片。“我不原谅你。”那红色叫他一下冷静,酒全醒了。“瞧你现在变成了什麽模样。”
“可你说你不疼…”
“我不疼,就要原谅你?”
他身上的吸血鬼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埋在他颈窝裏一声不吭,惭愧得抬不起头。
“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亚科夫浑身僵硬得像石头,“起来。”
过了好一会,尤比才听他的话,缓慢地抬起头。他可怕的眼泪全被委屈地塞回眼睛裏,脸上布满血痕。不敢直视亚科夫冰冷严酷的眼神。
“安比奇亚现在摘了那戒指会怎样?”
“姐姐说,那会叫孩子流产…”
“她生下了孩子,就能归还你戒指?”
“要是这样,那婴儿便长不大了。”
亚科夫听到这,不禁怒火复燃——他本想带着尤比奔去东方,再不回来。可现在这计划显然变成了泡影。除非他愿意放弃这戒指:让尤比距离人性飘得愈来愈远,变成另一个高高在上、毫无底线、不可理喻的卡蜜拉或安比奇亚。亚科夫本以为这要花上几十年、几百年。
“…我们必须把戒指要回来,让你记得做人时是什麽感受。”血奴抓着尤比背后的袍子,几乎要将他提起。“安比奇亚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如何打算,不关你的事。等她一生产,就去把它要回来。你明白了吗?”
尤比瑟缩着肩膀,抿着嘴一声不吭。
“你明白了吗?別装没听见!”亚科夫用更大的声音又问了一次。
“…你为了使我记得为人的感受而要回那戒指。”尤比困惑又心虚地开口,“可我便要剥夺姐姐和她腹中孩子为人的感受了。”
亚科夫缓缓松开手指,放下他的主人。“为人不全是高尚美好的。为人更多是贪婪与卑劣、苦难与彷徨。”他靠在椅背上,漫长的愤怒正叫他头晕目眩,筋疲力尽。“剥夺这些也无可厚非。”
“那你为何还想让我要回那戒指呢?”尤比凑近他的面庞,“我为人便善良,姐姐为人便邪恶吗?”
“…我不知道。”亚科夫闭上眼睛,“可我就是有这麽个愿望。”
吸血鬼趁机像一条冰冷湿滑的蛇般重新缠回他脖子上。亚科夫知道他要做什麽——这点小心思他再熟悉不过。他发现自己的手尚记得如何扶在吸血鬼背上。
“你想让我离你更近些,是吗?”尤比在他耳边喃喃细语,“我能从你的血中尝出来,那味道美妙极了…”
亚科夫不知如何回答他才好。他只按着吸血鬼的头发,让尖牙刺进自己的脖颈。
夜裏,亚科夫梦见自己在漆黑的地下水宫中漫步。他在那些阴冷高耸的石柱中间行走,脚下的路只一半浸在水裏——这似乎正干涸着,露出庞大石柱的根基来。亚科夫抬头望去,举起手中灯烛。一个巨大的、和他一般高的倒置美杜莎石像出现在火光中。她的眼睛与无数毒蛇的眼睛转动着望向他,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噠声。那些数不清的瞳孔全流出血来,四周响起愈来愈刺耳的哀嚎。
亚科夫从被石化的噩梦中颤抖着惊醒,又困乏地闭上眼睛。他一瞬间就忘了这梦。
吸血鬼不需要睡眠。在他背后,尤比冰冷的手正从他颈间移到脊中,从新鲜的咬伤抚至陈旧的鞭伤。“你身上真硬。”他的主人喃喃评价他肌肉虬结的躯体,“我觉得你好像比从前还晒黑了点。”
“胡扯。”亚科夫疲倦地反驳,“我又不会露着后背在沙漠裏晒太阳。”
“为什麽?太阳不好吗?”
“沙漠裏的太阳没一会就能晒掉人一层皮。”亚科夫被背后尸体般的体温冻得打了冷颤,“最热的时候,走上一天人就渴死。”
“可我觉得冬天还是有太阳好。”尤比的手终于离开他,“娜娅,为我们取火炉来!”
亚科夫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爬起来离开主人的床铺,抓了件衬衣套上。熟悉的卧室中,本连接着金角湾壮美海景的阳台全被厚重的窗帘与杂物堵死,一丝光亮也不透出。奴隶们在黑暗中携着烛光与炭火前来。亚科夫扭头避开他们,手指触到窗帘上,小心地掀开一个洞。
外面的天阴阴地亮着,竟下雪了。金角湾的城墙与码头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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