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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瞬间抖如筛糠，“不…不！”

    “这孩子是被吓到了，当时我问他，刚一开口就变成了那副模样，差点就没命了，看来那位远道而来的异客在封他的口，0610，先不急，先不急。”杜鹃拍了拍F004的后背，蹲下身来笑着安抚道，“別怕，想说的话就说，不想说的话也不用紧张，你的领队会保护好你，你相信他吗？”

    F004毫不犹豫地点头，又迅速看向陆拾，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什麽不悦才小声道，“相…相信。”

    太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捡条命回来就一副哭唧唧的模样给谁看呢，怂包！”

    F004连忙抬头看向陆拾，“我不是…”

    陆拾早已不再看他了，拉起太子的手转过身去，这下不只F004瞳孔紧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杜鹃都惊讶不已，被牵着的太子更是如同木偶一般，他等待这一天等的太久，以至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浑身僵硬地走着，呆呆地看着陆拾的侧脸，口中不自觉喊到，“哥哥…”

    陆拾没有回答，两人很快就出了破庙，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落在了F004的身上，备裔的编号与身份地位挂钩，同样代表着能力，与F004同期的前十名备裔裏，除了四个月前那位排名在其之前的F002，仅15岁便拿到晶核成为承薪者轰动一时，余下的佼佼者皆已殒命，所有备裔都知道极北苦寒之地有一位天才备裔千裏奔赴，远赴苍地试炼塔，而很多备裔更羡慕他能够千裏奔赴，见到那位备裔时期便能一人独取两颗晶核的天之骄子。

    猎杀独牲是成为承薪者的证明，不断变强是承薪者的信条，而编号0610…

    是所有备裔甚至承薪者的信念所向。

    杜鹃颇为遗憾地嘆了口气，转而安慰道，“定下了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你已经知道在这个选择上已经结束了。”

    F004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连支撑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后背轻轻抖动着，口中却没有发出过声音，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杜鹃问，“你来这裏这麽久了，他有表示过选择你的意向吗？”

    “如果没有，那就不用难过，我不太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0610很倔强，如果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选择你的念头，你做再多再出色也入不了他的眼。”

    有的，F004蜷缩着身体，失去意识的那段记忆他虽然不全，也有一些零碎的记忆，0610微凉的手覆在他的额头时，就足以扑灭体內令人抓狂的炽热高温，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和0610相处，还好那时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否则他一定会紧张无措到窒息。

    只是F004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他支着手臂缓缓从地上爬起，头垂的很低。

    那时的0610，根本不是在看他，而是在注视着他身体內的另一个灵魂。

    杜鹃见他从地上爬起，抬手扶了扶他，“F131在对抗隗兽时几乎没有胜算，毕竟他的控儡术对隗兽来说不起作用，永远也做不到0610那样独闯试炼之渊，但你不一样，你可以做到，不一定只有站在0610的身后成为他的手中刃这一个选择，你同样可以选择，和他并肩。”

    F004猛地抬头看向杜鹃，他颤抖着说，“我…可以吗？”

    杜鹃微微上扬嘴角，缓缓道，“说不定呢，0610已是承薪者的巅峰，而在他之前，也曾有过无数次不断叠代的辉煌，在他之后一定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这就是承薪者的意义所在，为追求更强大的自我至死不渝，不是吗？”

    F004眼中渐渐有了光，他再次看向陆拾离开的方向，那裏早已没了人影，两人不知所踪，夜色已经降临，破庙裏除了挂着一盏顶灯，还在备裔们休息的隔间裏点上了一些油灯，火焰在F004的眼瞳中跳跃着，倒映着一副陌生的情景。

    他喃喃着，“我想起来了…”

    杜鹃疑问，“什麽？”

    “那裏遍布着尖锐的渊晶柱，每一根渊晶柱上都挂满了白骨，不，还有一个人…”

    F004瞬间头痛欲裂，一边抱着自己的头一边挣扎着说，“他很痛苦，那些渊晶刺进了他的身体裏，又从他的身体裏长了出来…”

    “是谁！是谁！”F004突然痛苦地大喊，他看向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只手刺进了他的身体，正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只需轻轻一用力，心脏就会爆裂开来，迸溅出滚烫的鲜血，随后渐渐停止鼓动。

    “不…”F004疯狂地摇着头，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胸口，“不要…”

    明明被刺中的不是他，明明他正身处在破庙裏，身边只有杜鹃，身上也没有渊晶刺。

    可这极致的痛苦与绝望，F004感同身受。

    那是谁…是突然霸占了自己身体的家伙吗？又是谁在紧握着他的心脏？

    F004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那裏的跳动十分微弱。

    “这次的风波缘故你也知道了，有人窃取了圣塔的力量来到了这裏。”杜鹃看他这幅模样，好奇地问，“你看到了那个人，对吗？”

    F004艰难地点了点头，又听到杜鹃迅速问了句，“是谁？是未来还是过去？”

    “我不知道…”

    倒是…你必须醒过来…

    F004取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肩膀，痛的整个人瞬间蜷缩成了一个团，嘴裏依旧不停呓语着，“醒过来…”

    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久久没有动静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原本凌厉的血瞳黯淡无光，似乎都不用被那只手捏碎心脏，生命也要流逝殆尽了。

    “陆拾…”那人虚弱到声音都近乎于无，他不挣扎也不反抗，只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

    F004的神智已经模糊，他本能地随着那人念叨的名字一起喊，重复念了四五遍后，他霎时间停止了呼吸。

    也许是因为那人正在缓缓地抬起头，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林立的渊晶柱犹如一片亮晶晶的海洋，折射着瑰丽的光芒，一眼望去茫茫然不知边际。

    令F004恐惧的不是疼痛，也不是心脏被攥紧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的的绝望，而是从渊晶上倒映出的，那个正在握着心脏的人的模样。

    “0610…”

    F004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倒在地，“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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