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nbsp; 不等他再想,身后传来一个字,斩钉截铁。
所有人朝声音来处望过去,只见雁萧关身姿挺拔如松,大步走来,周身带着沉稳可靠的气场。
这一刻,他的身影落在渔村众人眼中,比遮风挡雨的神明更让他们心安。
同样,渔民们愿意与否亦无需再问。
官修竹策马奔回贏州城时,暮色已漫过城墙。
他直奔王府,立即让人搬来所有与律法、户籍相关的卷宗,彻夜翻查。
案头很快堆起厚厚的典籍,从大梁律例到前朝海民治理册,甚至贏州地方志中零星记载的渔民案例都被他翻了出来。
好在他早已看过其中许多书,尤其是律法相关,他几乎是瞬间翻到对应的內容。
天快亮时,官修竹拿着一卷泛黄的《仁帝实录》,声音因熬夜而沙哑,“找到了。”
仁帝便是前朝那位特许海民建石屋的皇帝,《仁帝实录》记录了仁帝一生功过。
没等歇息,官修竹立即带着整理好的卷宗赶回渔村,将查到的东西一一禀报,“前朝仁帝不仅特许渔民建避风港,还曾下过一道海民优抚令,虽未明说解开户籍限制,却提到凡遇天灾,许海民暂居陆地,由地方官包粮助居。”
他又翻出律法中因地制宜条则,“律法治政,贵在变通,只要能安民生,在律法框架內申请特例并非不可。”
雁萧关听完,瞬间笑了起来,当即拍板,“就按这个思路来,既有先例可循,便表示此事可行。”
“渔村百姓愿意搬上岸,”他看向官修竹,“如此一来,接下来要紧的便是列一份稳妥的上岸安置章程。”
官修竹一点没有彻夜未眠的憔悴,能跟着这样一位放权于他,毫不怀疑他的主上,他心中甚是激动。
更何况雁萧关也不是那等甩手掌柜,事事都会过问把关,一日后,一份粗略的渔民安置章程就放在了雁萧关面前。
首先便是定居事宜,因贏州是雁萧关的封地,不必奏请皇帝,只需雁萧关下令即可,直接在陆地上划拨一片荒地,允许渔民自行建造房屋,地契、房契与陆上百姓一般无二。
其二是户籍保留与变通,渔民户籍仍为渔籍,但新增“陆地居住许可”,凭此许可渔民无需再困于渔船。且渔民子女与陆上百姓享有同等权利,如可入学堂就读,渔民进城购买盐、油、药材、布料等物资时,与普通百姓享用同等价格,禁止商户加价盘剥,违者由王府严惩。
此外还考虑了渔民生计,渔民原有渔船所有权仍归渔民所有,出海捕鱼不受限制。
章程拟好后,雁萧关让陆从南带着人去渔村船上挨个宣读。
许多人听见能在陆地建房,买东西同价时,眼裏都滚下泪来,甚至有上了年纪的渔民反复追问,“真能在陆地上盖房?我们真能不再看商户脸色,想买什麽便买什麽,价格还和其他人一样?”
孩子们感受到大人们心中的激荡,亦都红了眼眶。
而孩子身边的妇人听到子女能入学堂,更是如做梦一般,“娃能认字了,不用像我们一辈子只认得渔网……”
“章程上写的明明白白。”陆从南与有荣焉道,“贏州王爷最大,王爷说了算,只要他允许,其他人便没资格不同意,你们只管安心。”
渔民们望着远处雁萧关那道挺拔的身影,一想到能在陆地上扎根,不知是谁带头,远远朝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
接二连三,不多时,所有人都伏在了地上。
渔村村长颤巍巍道,“活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没想到在咱们这一辈,还有机会能在陆地上睡个不晃的觉。”
“沙安村的先祖们,你们看见了吗?我们可以上岸了啊。”他痛哭流涕。
“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是王爷的了。”好半晌,他方平复心情,说出了这句话。
“对,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是王爷的了。”所有人,无一不落重复道。
渔村上岸章程虽未彻底打破户籍枷锁,却也撬开了一道缝,渔民们愿意搬,沼泽排水的方案便不需更改,一时间,渔村也好,沼泽也罢,都一派忙碌景象。
只是贏州可不止沙安村这一处渔村,共有七处,彼此相距不远,渔民们世代只能与同族通婚,因此各村之间虽说不上亲如一家,却也相互扶持着走过了数百年。
沙安村获准上岸定居的消息很快传至其他六村,不多时,其他六处渔村也跟着炸开了锅。
个个夜裏辗转难眠,最后实在耐不住,围到了各村村长船上。
你一言我一语中,各村村长们摸黑揣上两尾最肥美的鱼,天不亮就摇着小舢板赶来沙安村。
还没进到沙安村,便与其他几村村长不期而遇,不必多说,彼此都知此行目的,很快,六人便一同上了沙安村村长的渔船。
不等沙安村村长开口,其中一位村长便急着问,“老哥,他们说你们村能在陆地上盖屋,是不是真的?”
沙安村村长把他们往船上让,合不拢嘴道,“可不是,王爷亲批的,还不止这,我们日后买盐、买布、买油都不用多掏钱,孩子们还能去学堂认字呢。”
即使过了快两日,他一提及此事就按捺不住心头激动。
沙口村的村长猛地抓紧手上的鱼,膝盖一软就想下跪,“求老哥帮我们也问问王爷,我们沙口村能不能也沾沾光?哪怕多交点税也行啊。”
要知道,渔村渔民最怕鱼税。
按律,大梁朝鱼税十取一,渔民出海所得鱼获,无论贵贱都需缴纳一成渔业税。可他们渔民乃是贱籍中的贱籍,常受盘剥,实际上的税负甚至远超三成,日子过的朝不保夕,苦不堪言。
可现下,他竟能说出自愿多交鱼税的话,足可见他有多渴望像沙安村一般上岸定居。
其他人纷纷恳求,沙安村村长哪敢让他们下跪,要知道这之中可还有年长他十余岁的长辈,两家还有姻亲关系,要是受了这一跪,他怕是做梦都不安稳。
“唉,”沙安村村长手足无措,“王爷是好人,可我也不敢去他面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