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风吹云动 而今晚,他好像又要犯病了。……
咖啡馆。
夏星燃想也没想, 抄起手机就打给江韵桓。
等待接通的那几秒好像被无限延展拉长,夏星燃被焦灼折磨,无法克制地伸手去扣墙上的墙布。
当电话接通, 江韵桓一惯平静带着些冷意的声音传来,他悬着的心骤然一落, 却又随着江韵桓说自己在家,再度狠狠提起。
江韵桓在骗他。
江韵桓带铛铛去清远县局到底干什麽?
夏星燃的心脏犹如风暴裏航行的船只,忽上忽下,随时可能在大浪裏倾覆。江韵桓有事瞒他, 他要不要戳穿?如果戳穿,等于告诉江韵桓自己在他和铛铛身上都装了定位。
幸好这时, 夏星燃听到了铛铛的声音, 立刻问:“师父, 我怎麽好像听到铛铛声音了?”
江韵桓静了一会儿, 才语气平淡地说:“我把铛铛接回来了。星燃,等你回来我跟你说件事情。”
电话挂了,夏星燃所有的疑问都堵在了口中。
封竞站在包间门口,目睹了全程, 走过去问:“怎麽了?”
夏星燃冲他挤出笑容:“没事。”
封竞无声地看着他,目光裏满是担忧。
夏星燃只好说:“我师父不知道为什麽把铛铛从学校接回家了, 我现在就得回去。”
“好。”封竞立刻道,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要!”夏星燃无法解释自己为什麽突然这麽激动,他意识到失态, 无措地看向封竞,“对不起,我……”
封竞抓住他的胳膊,沉声说:“没关系。你刚才不是打过电话了吗, 他们现在没事对不对,所以不要着急。”
夏星燃的大脑依旧混乱,回去包间看到已经上了前菜,又一次感到抱歉:“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封竞安抚地笑笑:“饭什麽时候可以吃,你赶紧回去,路上慢点开车。”
他的理解和宽容叫夏星燃心裏更加难受,他猛地抱住封竞,除了表达歉意,似乎这样做也能叫他感到力量和心安。封竞也伸手紧紧抱着他,在他额头上吻了吻,低声说:“不要慌,不管什麽时候都有我在。”
夏星燃赶回家的时候,江韵桓和铛铛正在吃午饭,江韵桓没做饭,买了一份披萨,铛铛举着一个三角吃得洋葱碎都沾到脸上。
夏星燃喘着粗气跑进屋裏,一把将铛铛从椅子上抱起来,然后站在江韵桓面前看着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到底怎麽回事。
江韵桓还没开口,铛铛就一股脑说了:“师父父今天带我去……”他不知道那个地方怎麽说,略过了,“有个穿白衣服的医生来,让我张嘴,然后把棉签放在我嘴巴裏这边一下那边一下。”
夏星燃的心瞬间揪紧了:“医生?什麽医生?”他紧紧盯着江韵桓的脸。
江韵桓平静地告诉他事情经过,夏星燃只觉得全身血液轰地涌到头顶,他难以置信。
“为什麽不告诉我?”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的。
江韵桓垂眼看餐桌上开裂的木头纹路,淡淡说:“不是什麽麻烦事,就是补个流程,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就带铛铛去了。”
夏星燃心裏乱得很,虽然江韵桓轻描淡写,但真的就是个流程吗,为什麽已经过去六年了突然在现在要采集铛铛的信息。
他几乎无法克制,他想要冲口而出大声质问江韵桓为什麽不提前跟他说,为什麽要瞒着他,但他问不出口,因为那是江韵桓,也因为他知道江韵桓这麽做的原因。他只能问铛铛:“疼吗?”
铛铛想跟他撒娇,故意撅嘴:“有点呢。”
夏星燃心都要碎了,铛铛是他捧在手心裏的,磕着碰着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过。铛铛见他眼睛红了,愣了愣,慌忙改口:“不疼的,一点都不疼,我都没感觉,就是有些痒。”
夏星燃抱紧了他。
铛铛乖乖地靠在夏星燃怀裏,过了一会儿,小声问:“我给小金鱼起好名字了,你要听吗?”
那场突如其来的风一直没停,很快催下雨,眨眼间天昏地暗,将这天无情地分割成两半,前半部分艳阳高照,后半部分阴雨如晦。夏星燃的喜悦被暴雨冲刷殆尽。
晚上铛铛睡着了,夏星燃还守在床边看着他。
屋外风雨大作,一下一下狂乱地敲打玻璃,床头的灯有些暗了,钨丝长年累月在灯泡裏沉淀下黑黢黢的一层,夏星燃早注意到,一直想换个新的却没顾得上,他只觉得今天这灯格外暗,都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他就在这昏沉的光线裏不错眼珠地望着铛铛。
这让仿佛他回到了很久以前,铛铛还是很小的时候,那麽小,甚至没他小臂长,每天晚上都要他在旁边才能入睡,幼小的拳头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他的手指,眼睛也紧闭着,小胸脯要仔细看才会有起伏。整晚整晚,夏星燃不敢合眼,偶尔支撑不住睡过去,不过几分钟又陡然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鼻底。
夏星燃感觉自己都要犯病了。
而今晚,他好像又要犯病了。
*
除了夏星燃到家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直到第二天中午,封竞都没再收到他的音讯,觉得不对劲,打了个电话过去,才发现夏星燃还在睡觉。
夏星燃一夜没睡,早上送铛铛上学回来才补觉,一直睡到现在,如果不是封竞的电话他恐怕还要睡更久。
白天这一觉并没能把熬夜的消耗完全补回来,夏星燃眼睛泛红,嗓子也是哑的,坐起来,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抓了一把,试图让自己从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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