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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构陷兄长
暖阁內,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骤然凝滞的空气。
楼烬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眸光深沉了几分。
他早料到会有此一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麽快,而且是在楼熵刚被解除禁足的这个当口。
看来,他那好四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他从容起身,走到內室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匣前,取出一枚乌黑的药丸。
“这是……”叶旬阳疑惑。
“南疆所得。”楼烬简短解释。
“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內,可令脉象呈现出久病沉疴、气血两亏之象,与本王之前中毒时的脉象一般无二,对身体无害,只是会有些乏力。”
他毫不犹豫地将药丸放入口中,和水服下。
不过片刻,他原本已有些血色的脸颊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连嘴唇也失了顏色,呼吸似乎也变得微弱了些,整个人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缠绵病榻的烬王模样。
叶旬阳看得心惊,连忙上前扶住他:“王爷!”
“不用担心。”楼烬拍了拍叶旬阳的手,坐上准备好的轮椅。
“药效而已,推我去前厅。”
前厅裏,高公公端着茶盏,心中却也在打鼓。
皇上派他前来,表面是关怀,实则也有查验之意,烬王殿下这病,来得蹊跷,最近更是传闻突然痊愈。
但当他看见叶旬阳推着楼烬进来时,心中疑虑去了大半,这脸色苍白,一头的冷汗,可比宫宴时还要憔悴几分。
“老奴参见王爷。”高公公连忙放下茶盏起身行礼。
“高公公……免礼。”楼烬声音虚弱,说几个字便微微气喘。
“劳动公公……冒雪前来,本王……心中有愧。”
“王爷言重了,陛下挂念王爷玉体,特命太医院院判张大人前来为王爷请脉,并赐下宫中秘制培元丹。”
高公公说着,示意身后一位面容清癯的老御医上前。
张院判恭敬行礼后,上前为楼烬诊脉。
他手指搭上楼烬腕间,凝神细察,眉头渐渐蹙起。
这脉象沉细无力,时有时无,阴寒之气盘踞心脉,分明是顽疾深重、元气大伤之兆,比之前他诊视时似乎还要糟糕些。
看来外界传闻烬王病情好转,纯属无稽之谈。
张院判收回手,躬身道:“王爷脉象沉疴未起,仍需静心调养,切忌劳神动气。陛下所赐培元丹,性温平和,于王爷身子有益。”
高公公仔细观察着楼烬的神色和张院判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他温言安抚了几句,留下丹药,便带着御医回宫复命了。
送走宫裏的人,叶旬阳立刻紧张地看向楼烬:“王爷,你感觉怎麽样?”
楼烬闭目缓了缓,那药丸的效力确实霸道,此刻他只觉得周身无力,气血滞涩。
“无碍,药效而已,歇息一晚便好。”他借着叶旬阳的力道站起身,“扶我回去。”
皇宫,勤政殿。
炭盆烧得暖融,皇帝正批阅着奏折,楼熵侍立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期待。
高公公与张院判躬身入內,将烬王府的情况一五一十禀报。
“脉象沉疴未起,比之年前似更沉重?”皇帝放下朱笔,目光锐利地看向张院判。
“回陛下,千真万确。王爷脉象虚浮无力,阴寒入体,非短期可愈。”张院判篤定道。
皇帝沉默了片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原本对楼熵的举报将信将疑,毕竟楼烬是他曾经最出色的儿子,如今听到御医亲口证实楼烬病情依旧沉重,甚至更糟。
心中那点因猜疑而起的不悦,瞬间转移到楼熵身上。
“楼熵!”皇帝的声音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猛地响起。
楼熵在张院判进来时还信心满满,现下已然是心如死灰,他被吓的浑身一颤,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儿臣也是听信了流言,担心三皇兄,才……”
“流言?”皇帝抓起手边的一本奏折,狠狠摔在楼熵面前。
“你听听张院判怎麽说!沉疴未起!更见沉重!你就是这麽担心你皇兄的?”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楼熵吓得磕头不止,心中又惊又怒。
怎麽会?他明明收到消息说楼烬离京,身体已无大碍,难道是楼烬故意设局害他?还是御医被收买了?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皇帝余怒未消。
“朕念在贵妃求情,解了你的禁足,指望你反思己过,没想到你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构陷兄长!”
皇帝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传朕旨意,熵王楼熵,行为不端,构陷兄长,着革去爵位,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爵位一撸到底,还罚俸一年。
楼熵如遭雷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经此一事,他在朝中的势力必将土崩瓦解,再难与楼熠抗衡……
皇帝看着瘫倒在地的楼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疲惫,挥了挥手:“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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