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bsp; “那还是免了!”
“您总该得点回报吧!”
舒梅尔拎着袖子摆摆手。“用不着的。”
“那我就非记下您的名字不可!”
曾经的画师将视线投到旅行家的行囊中——那真是一卷硕大沧桑的地图,其中夹杂的羊皮纸新旧混杂,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文堆在其中,简直要积得满出来——“你非要报答我,就给我讲讲路上见闻吧。”舒梅尔半是好奇半是敷衍地提了建议,“我们可以在晚餐的时候聊聊。”
舒梅尔本想点一夜的灯与他畅谈,只可惜朱蒂丝舍不得蜡烛,非叫他熄灭。于是二人在月夜下摩挲那张地图,在整座沉睡的城中做独醒的观察者。他们先聊到巴格达与麦加的清真寺、开罗的苏丹、大马士革的市场与铁器;“我那时就是从雅法乘圣殿骑士的船去了君士坦丁堡,我们头一次见。”阿扎德黝黑干裂的指尖在幽暗的海域上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我向北去,跨过黑海,去了罗斯。那的雪比君士坦丁堡厚上十倍!”
“你怕不是头一个到那去过的□□!”舒梅尔惊嘆道,“真是壮举!”
“过奖,在我之前早有前辈。”阿扎德继续讲下去:他的手指在那面画满了记号的地图上向西移,横穿神圣罗马与法兰西。他讲述领主们见了他这裹头巾的异教徒作如何惊诧的模样,描绘路上强盗游侠的传说与农民匠人的生活,又用乌德琴装模作样地弹奏在那听见的曲调。“然后我向南,越过阿尔卑斯山,到意大利去。”
“你去了威尼斯吗?”舒梅尔的眼睛湿润地亮起来。
“威尼斯、比萨、热那亚,我一个也没落下。那的犹太人大多和您一样友善可亲,不过东西各个贵得令人发指…”阿扎德从包裹裏掏出一个彩色玻璃做的精巧摆件,塞进舒梅尔手裏。他继续延长那道曲折绵长的轨跡:从佛罗伦萨到那不勒斯,再到西西裏岛。“船从巴勒莫启程,到突尼斯去。从那起,便又是□□掌管的城市居多——不过他们竟不说阿拉伯语,而多说柏柏尔语。”他向西沿着海岸线描画,“我从突尼斯乘骆驼到摩洛哥,然后穿过海峡,到伊比利亚。我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科尔多瓦。在那,我凝视真主的沉默,看到我的灵魂。”
“…你有了感悟?”
“我有了感悟。”阿扎德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是一场梦境。”
“一场梦境?”
“一场神的梦境。”旅行家点点头,“我们只是梦境中渺小的一粟,转瞬即逝。一切烦恼皆为虚妄,一切苦难皆为幻景。当梦境醒来,死亡降临,我们就将回归神的意志,成为神的一部分。”
舒梅尔蹙起眉头,可紧接着又笑了。“哈哈,要真是如此便好了。”他将唇边的小胡子揉搓得卷起来,“真是如此,你也用不着因为税费的事苦恼。”
“这种苦恼也是梦境的一部分。”阿扎德却不以为然,“我的旅程也是梦境的一部分。”
“你见识过那麽多真实的苦难与喜悦,你敢说它们全是幻梦?”舒梅尔较劲地发问,“无论□□、犹太人还是基督徒,还是世上所有的人,大家的生活全是一场幻梦?”
“这和信仰没关系,无论信与不信,这就是真理。”阿扎德笑着瞧他刨根问底的模样,“一旦参透它,人就能获得绝对的自由。”
绝对的自由?舒梅尔苦笑两声,懒得再辩驳下去。“在我看来,你只是尚未接触到真正的真理。”犹太人的手悄悄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接着讲给我听吧。你如何从世界的尽头回来,到圣地的?”
阿扎德从地图上收回手来,长嘆一声。“返程倒不顺利。我本想径直坐船横穿地中海,径直到雅法。可船偏了航,被风浪卷在科孚岛上搁浅了。”
科孚岛。一听到这地方,舒梅尔就想起罗马皇帝皮肤黝黑的笑话来。“然后呢?”他关切地问,“那情况如何?”
“唉,那现在可情势不妙。”阿扎德无奈地将手揣进袖裏,“一下了船,所有人都被抓起来关进监狱,没收了所有财物。那些希腊人只允许他们的同胞自由行动,別说我这样的异教徒,就连拉丁商人也不能幸免,各个被诬陷作间谍。我在监狱听说,是因为他们的皇帝去世,首都动乱,才闹得这般。”
舒梅尔本算作惬意的心情渐渐提紧了。“…那你如何到这来的?”
“西西裏的诺曼人率兵攻打那,救了许多人走。”旅行家双手合十,感谢他的真主,“不光我,还有那些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商人。甚至有红头发的贵族从监狱裏走出来呢。”
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