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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连乞丐的破旧羊毛袍子也熠熠生辉。
“真漂亮!”玛戈在他身边开心地大叫,声音淹没在诵经的唱声中,“我也想买一只斋灯回去!”
“什麽是斋灯?”尤比张着嘴,全忘了扭捏,“这都是斋灯吗?”
“□□过节时家家户户都挂这个。”玛戈已松开他的手,向小贩的摊位奔去了,“您不想也来一个吗?”
尤比刚想赞同她的主意,却立刻吓得拽紧她。“…不行!你是基督徒,讲法语的!他们一定讨厌你,不卖给你!”
“那怎麽可能啊,大人!”玛戈惊讶地回头,“在这生活的人,谁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放着钱不赚呢?”
少女的袖子瞬间从尤比手中飞走了。乔装的城主只得窘迫地环顾四周,脚不敢挪动地方。短短一会,玛戈比划着从摊位上买了一只精巧斋灯,又从旁边七嘴八舌的人群中抢购了一碟洒了阿月浑子碎的油炸奶酪,最后又在一辆推车边挑挑拣拣选了一只蓝色项鏈,竟还和商人讨价还价——她手中提着灯,脖子上戴着项鏈,嘴裏塞着奶酪回到尤比身边,把碟子递给他。
“有点太甜了,撒拉逊人的甜点总是甜得齁嗓子。”她问,“您来点吗?”
“我不用了…”尤比为难地将头巾又提了提。
“那您瞧瞧那边的首饰摊?”玛戈指着脖子上的项鏈给他瞧,“那人说,这种蓝色陶瓷只有波斯人才烧得出来。”
“也不用了…”
“哎呀,和您出来真糟心!”玛戈苦恼地抹去嘴边绿色的果仁粉末,“您是看不上这些便宜买卖,还是不喜欢异教徒的东西?”
“都不是。”尤比嘆着气,“…从前我觉得,这种地方危险得很。”
“为什麽?”
“基督徒与□□会在我的法庭上打架。”尤比喃喃道,“他们彼此仇恨。”
“您觉得这的人恨基督徒?”
“不是吗?”
“恨倒是恨的,可恨的又不是你我。”玛戈咂咂嘴,“除非你身上披着十字,手裏拿着剑逼他们走。”
真是如此吗?亚科夫的模样出现在尤比脑海中。他想,十字军的国家靠掠夺与侵占建立,难道撒拉逊人真能只恨骑士与军队,不恨朝圣者与旅人吗?朝圣者与旅人能踩在耶路撒冷的土地上,难道不也是因为骑士与军队先杀光了那所有的□□吗?他望着玛戈手中摇摆的斋灯,颈上波斯蓝瓷的项鏈。可少女灰绿色的、法兰克人的眼睛在阳光下无辜又无知地瞧他。他想,她这样年轻快乐,究竟有什麽罪,要惹人恨?
“…那我也去瞧瞧那些首饰。”尤比的脚步终于动起来,“我想给我的面纱添点新装饰。”
“哈,您开窍了!”玛戈跳着挽起他的手,“我也喜欢您这种聪明劲!”
“您怕不是就为了逛市场才劝我出来。”
“唉,別的事也不耽误的!”
尤比腼腆地笑,仿佛他们真是两位女伴好友,心裏揣着的烦恼事能一股脑倒掉,轻盈又愉快地无所事事一般。二人沉浸在这狭小集市中,用略知皮毛的三两阿拉伯语和商人搭话,采买任何看得上眼的东西。尤比的脚步路过奏乐的诗人就掉下两枚硬幣,玛戈看见新奇的饮料吃食就非尝不可——吸血鬼忽然就想起从前,他尚戴着那戒指时。在那些第一次见的港口与市集,他也曾像玛戈这般享受着单纯的幸福。那时世界对他是那麽崭新光彩,可日子越久,越叫人发现其中腌臜之处,叫他不知道该责怪他老了,还是世界旧了。
“那围了好多人。”玛戈脸上泛起热热的红晕,“我要去瞧瞧!”
“是有表演吗?”尤比伸着头瞧。
“好像是游戏。”玛戈拽着他弯腰挤进人堆裏。
尤比被她颇无礼仪地强扯,一直冲到第一排去——人群中央点着许多火把,成队的小孩子正捡石头堆在烟下。有两个白衣白头巾的撒拉逊人正铲一个土坑,挖了有半人深。所有人议论纷纷地注视这场景,脸上带着奇妙的肃穆。
“…这是做什麽的?”玛戈困惑地放低声音,“他们说什麽呢?”
“我的阿拉伯语还没那麽好…”尤比谨慎地掩起头巾,“他们说,是在等什麽人来。”
“说不定是有马戏团和舞姬呢!”玛戈踮起脚尖,“我还没见过撒拉逊人的马戏团什麽样!”
忽然,众人议论的声音平息下去。尤比的耳朵敏锐地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他抬起头,瞧见一位胡子雪白的长者正向这边走。在他身后,那哭声越来越近地逼迫而来——年轻的城主猛然发现,自己曾在圣乔治教堂的法庭上见过这两张面孔。
女人被绳索捆得结实。两位白衣男子放下铁锹,按着她跪到坑边。她颈上的十字架项鏈与眼泪一起掉进泥土裏。
白胡子的长者——伊玛目行至人群前,向太阳抬起双臂。“真主至大!”他愤怒地大喊。
“真主至大!”所有的人跟随他喊这话。
“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践行主的真理。”伊玛目踩着飞扬的沙土,行至女人身后,“主洞悉一切,主至仁至慈。主言,‘谁背弃信仰而死时为不信者,他们的善行将变为空虚,他们在今世与后世中都将为亏折者,永居火狱。’
“教法不可废,正道不可辱!叛教者弃主如弃父母,叛群如叛血肉!
“依真主审判,背弃正道者,当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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