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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路遇三客

    等到真正见到了陈昭远,艾玙觉得阴郁可能会更合适他。

    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听汪夫人说,陈启霄的白事陈昭远只是上了个香便回去了,再也没出过门。

    邬祉让艾玙站在他身后,他是担心这疯子发狂伤害到艾玙。

    邬祉开门见山:“陈昭远,陈昭然是你杀的吧?”

    陈昭远躺在一堆书上,倒着看他们,笑得极其诡异,“嗬……嗬……”

    艾玙感到生理不适。

    “是啊。”陈昭远承认了。

    邬祉:“它的尸首被你藏哪儿了?”

    “你猜啊?”陈昭远目痴神乱,笑如痴魔:“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我猜对了还用你告诉?”比起陈昭远,邬祉就很淡定了,“一个蠢货,不足以浪费时间,我们走。”

    邬祉把艾玙护在怀裏,将他带出了这个昏暗、阴森的房间。

    陈昭远咬着指尖,盯着邬祉和艾玙远去的背影,又止不住发笑,却笑中含泪。

    艾玙:“我们去哪儿找尸首?”

    邬祉:“掘地三尺,总不可能在天上吧。”

    日头正烈,暑气蒸腾得像一笼密不透风的蒸笼。

    忽然有黑影掠过闷热的云层,是几只禿鹫,灰黑色的翅羽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盘旋的弧度又低又沉。

    它们是天生的食腐者,鼻尖早嗅透了这片土地下藏着的腐臭。

    其中一只猛地收翅俯冲,利爪几乎要擦过陈家院墙的青瓦,却又在触到檐角的剎那拔高,喉咙裏发出“咕哇”的怪叫。

    它们就在陈家上空盘桓,一圈又一圈,翅尖划破凝滞的空气,投下的阴影在白幡与红绸间游移,像死神伸出的手指,反复丈量着生与死的界限。

    艾玙抬头时,正撞见一只禿鹫扑棱棱掠过头顶,翅风带着股陈腐的腥气。

    邬祉的名号是真的好用,说要挖地,陈家便开始挖,虽然什麽都没找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艾玙感觉陈家的花开得很艳,和邬祉讲完后,邬祉莫名地来了句:“邬宅花很少吗?”

    艾玙想了下:“还好吧,我不记得了。”

    邬宅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给艾玙留下,邬祉心裏在打量着一事,然后低头,艾玙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微颤,似乎是意识到他的视线抬头。

    艾玙的颈侧完美到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耳后都是白的,也许是因为他经常在艾玙耳边讲话,耳朵也经常是红的,他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艾玙把头发挽起来一定很好看,就那样低低地盘起来,再带点珍珠配饰,他记得之前南下的商船裏曾运来许多珠宝首饰,挂满一身,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艾玙非常珍贵。

    艾玙:“怎麽了?我是真的没太注意家裏的花,而且大多我都不认识。”

    邬祉:“我认得,回去我教你认家裏的花。”

    艾玙:“嗯。”

    邬祉顺势一靠:“艾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难道这些信都比我好?”

    艾玙:“这是情书,其实可以从情书裏看出一个人的工笔。王姑娘和昭然兄都很厉害。”

    邬祉闻言低头,慢慢读信中的文字。

    十六字令三首·君

    君。

    陌上初逢衣染春。

    回眸处,心动已沉沦。

    君。

    月下谈诗酒一樽。

    相携手,笑指玉冰轮。

    君。

    別后相思瘦几分。

    凭栏望,盼得雁传文。

    “写得真好。

    三首小令,从初逢的悸动到相处的甜蜜,再到离別的思念,形成完整的情感闭环。

    每首都以君字起笔,如同声声呼唤,充满缠绵意味。

    韵脚押平声韵,读来舒缓悠长,与情感的绵密婉转相得益彰。”

    邬祉:“你很喜欢?”

    艾玙点头:“我读的诗词不多。”

    谦虚了,能这般评价得以看出道这话的人肚子裏的墨并不少。

    荻花寒,霜露早。古道扬尘,骤遇知音到。袖底藏锋相对笑。漫卷西风,共赴江湖渺。

    向北行,云路杳。踏月穿林,肝胆相照好。不问前程风雨扰。岁岁秋深,总忆相逢道。

    艾玙:“这是谁写的?”

    邬祉笑道:“我也不知道。”

    艾玙:“岁岁秋深,总忆相逢道……只知每年深秋时节,总会忆起相逢的那条古道。”

    艾玙心中好像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但仔细想想,某个人的确就是很聪明。

    艾玙心一动:“你也写一个如何?”

    乌丝半绾烟霞,映眸遐。玉骨冰肌偏着、皂罗纱。

    眸光澈,千山灭,只凝他。忽觉人间风雪、尽成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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