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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方还与虞珵斗得死去活来的士兵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麽事,此刻竖立在一边,胆战心惊的同时神情还一阵恍惚。
罗长峰在太医的救治下暂先止住了手脚不断往外涌的鲜血,已经被拖下去关押起来了。
而方被虞珵扔出殿內的赵黎这会儿又跑回到了殿中,他跪坐在赵骁那具尚还存着体温却形容狼狈的尸体旁,泣不成声。
幸而方才打斗时虞珵情急之下将赵骁的尸体踢到了一旁,否则此时等待赵黎的,大概就是一团肉泥了。
然而人死不得生,说到底,那完好无损的躯体又与肉泥有什麽区別?
总归人真的走了。
走得彻彻底底,无论人生前好恶功缺、性情容样、权势地位,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自此以后无论旁人一阵唏嘘还是万般赞扬,都再也左右不了那一缕飘向西天的魂了。
他该是解脱了吧。
然而人间真情者,从古到今,又总归都是没有那般豁达的。
此时此刻赵黎跪身坐于长殿,任何事物他都已看不清听不见,唯剩眼前一张被自己放在膝上的父亲的脸。
只是父亲而已。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赵黎捧着赵骁的脸,无措地用泪水替他拭去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跡,而赵黎也终于理解了自己一直以来,那始终矛盾的心。
尽管作为帝王的赵骁始终都并不够格,赵黎否定他,甚至有些深恶痛绝,而作为父亲他也并未与孩子真正敞开心扉地拥抱玩耍过,然而出生皇家,尽管有太多遗憾,但父亲终归是父亲——根植在血脉裏,比后天任何被赋予的都要牢固的一个身份,摧不了更毁不了。
成长终是一道无人能解的题,就如同故去者终会为活着的人添上几抹改变的色彩。
生与死带给成长中人的影响不是一时片刻,而是往后余生都谨记在心的教诲。
眼泪用不尽,却终有藏起来的一日。
此时此刻跪坐在长殿中,无论身为儿子还是继任者的赵黎从今往后都再不会像个孩子一样任意流泪,而身为太子的他解开了最后一个束缚他飞向天空的镣铐,他会为天空增添一抹怎样的色彩?尽管还很稚嫩,但值得很多很多的期待。
而另一边,庄冉盯着虞珵那正在被太医简单包扎处理伤口的手臂,眼睛都红透了,虞珵亦把自己的眼睛往上瞥去,生怕一低头,他看着庄冉,就失态落了泪。
想来此时实在不是什麽见面的好时候。
庄冉和虞珵两人这会儿站在大殿外不远处,然而前后有太多的士兵看着,城门处的将士还在严阵以待,此时太过外露的情绪,亦实在不是什麽好东西。
以至于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对视,虞珵一只手还在太医手裏,看上去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滑稽。
只是谁也笑不出来。
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到太医处理好了虞珵手臂上的伤口,虞珵才掩藏什麽情绪似的呼出口气,却是到最后要转身走时,他还是没能忍住去看一眼自己身侧的人。
不凑巧庄冉似有所感地抬了头,于是始终忍着不去看对方脸的两人,便这麽倏忽对上了视线,眼裏都是对方沾满血跡的面容,可狼狈坏了。
只一眼便又错开了视线,然而虞珵还是红了眼眶,庄冉没忍住落泪。
倏地,虞珵猛地抓住庄冉的肩膀将他往一旁带去,绕开了士兵的视线,躲到了大殿外的盘龙柱后,庄冉看着虞珵的样子心疼坏了,早已泪流满面,却强忍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去抱住虞珵。
正对着夏日朝阳刚起便已经热烈非常的阳光,虞珵眯了眯眼,他通红的眼睛望向庄冉,只为看他一眼,抹去自己眼角的一滴泪。
最后,虞珵嘴角扯起抹笑,又抬手擦拭了下庄冉的脸,替他抹去他的泪。
“等我回来。”
一句话,是虞珵压在嗓子裏说出口的。
说完,他收敛起了面上所有脆弱的情绪,转身的那一刻,眉目便又唯剩狠戾。
而庄冉就那麽静静地看着虞珵走远,没有来得及与他说上一句话。
那个背影肩负了太多。
殿內虞珵抬眼朝众士兵望去,再次出声,声音嘹亮又坚定:“诸位战士们,想来方才有人应该已经听到,战事一触即发,北靳的军队即将兵临城下,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此时我想无论各位先前属谁麾下,做了什麽,这一刻,就如同现下绝大多数已经站在城墙下严阵以待的将士们一样,我们都该是有共同的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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