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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悸动
游轮上的那些礼物得晚了一天才能运到別墅来, 徐雾每年都能收到一大堆陌生人的礼物，早见怪不怪。但今年，他对拆礼物这件事表现得却尤为期待。
別墅客厅的灯亮着, 徐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连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
“回来了？”
徐雾刚关上正门，冷不丁被这声招呼吓了一跳。平时家裏除了张姨就没其他人了，今天徐黎在, 他还真一下没反应过来。
“昂。”徐雾进门左顾右盼地张望，在找东西。
徐黎懒懒地靠在沙发软背上，仰着的头微微一侧，看着徐雾那动静, 出声问：“在找你小男朋友给你送的生日礼物？”
“嗯, 放哪了？”徐雾回答得很平淡，自然地问道。
艹, 话刚说完，他就意识不对劲了。
徐雾在玄关换完鞋就快步走到客厅, 那身板正的西装被他解开最顶上的那两个扣子，领口敞着。
“不是, 你……”
“怎麽？”徐黎淡定地把电脑从腿上移放到茶几桌上，自然地翘起二郎腿，歪着头挑了下眉，“要否认吗？”
“不是。”徐雾无奈地说了第二个不是，內心道, 说不过她。
“你消息怎麽这麽快。”
“那没办法，就是这麽不凑巧，上二楼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徐黎语气倒是说得轻巧。
看到……了……
徐雾面色沉重，他还没考虑过出柜的情况, 至少不该是像现在这样。
“坐下啊，说两句。”徐黎抬手示意，而后端着刚从桌上拿的黑色马克杯，不紧不慢地喝一了口。
“哦。”跟赌气似的，徐雾往最近的那个沙发椅上重重一坐。
徐黎看了他一眼，唇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她记得那会儿，徐雾还在上小学，作文题目叫“我的父母”。作文纸掉在地上，好巧不巧，被她捡了起来，看到“妈妈雨天背我去医院”的內容后，哈哈嘲笑了一通，他也是这样满脸不开心地坐到沙发上。
徐黎捏了捏杯子的把手，眼神也落得低，吹了吹杯裏的热茶，用很平常的聊天口吻说道：“我之前呢，问过爸妈对当下的同性情侣是什麽看法。”
听到这话，徐雾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他沉默着，没说话。
徐黎轻哼出声，自嘲笑道：“他们以为我是要出柜，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开始劝我了。”
预料到了，不认可，不同意。
“后来……我呢，硬是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把妈说服了。我说，只是探讨一下这个话题，没谈。”徐黎没停顿，但话说得很慢。她笑着抬眸，观察了一下徐雾的反应，淡淡道：“她说，她不反对同性恋，只是不希望这种事会发生到自家孩子的身上。”
话落，徐黎将杯子轻搁在桌面上。
在同性恋爱中，她见过太多走向失败的案例。
“我希望你心裏至少得有个数，同性恋比普通恋人要面对的难得多，这条路也可能不好走……世俗偏见，最坏最坏，可能会在天光下被別人戳着脊梁骨地活着。”徐黎声音很稳，把亮着的电脑合上。她知道徐雾自尊心强，那双和徐雾三分像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问他，“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徐雾脑子很乱，一时不知该回什麽。今夜的情绪跌宕起伏太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乎没落得过平静。
“你成年了，该有自己的考量。”
见徐雾默然不语，徐黎只是笑笑，语气也转变得轻松些，释然道：“至少做姐姐的我不反对。只要不违法不叛国，我都支持你。”
徐黎站起来，拿着电脑准备上楼去了，走前留下一句，“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遇上了喜欢的人，然后想要试一试嘛。”
徐雾嘟囔道：“你也没比我有经验多少。”
“什麽话，我好歹也是订婚了的人好吧。”徐黎把戒指亮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徐雾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声音轻道：“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
徐黎可听到了，走回来，好笑地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不带你这麽不仗义的，你姐可是十成十的支持你。”
好些时日未见，曾经只及她肩头垫着脚比身高的少年已然成年，比她还高了。但在她心裏，徐雾依旧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弟弟，便逗他，哄道，“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放心，咱俩认识十八年，这浓厚的亲属血缘斩不断，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永远是不一样的特殊，他抢不走。”
“切，你要嫁就嫁，我又拦不住你。”徐雾故意把头转向一边，但高度还是那样，没躲开徐黎的手。
但他若是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剩下这半句话，徐雾只在心裏念了一遍。中国人都偏好说吉祥话，他希望徐黎一辈子潇洒幸福。
时间其实卡得很紧，徐黎飞国外的航班改签到了明天清早。这个月底刚好赶上工作室最忙的阶段，她推了两个会议回临安，提前绸缪半月把那辆落地不久的拉法运回来。
她单手抱着电脑，绕着沙发走到玄关连着客厅那个走廊，指尖轻点，敲了敲离门很近的那个快递箱，“诺，在这。”
放的位置其实很显眼，徐雾进门那会儿心急，没注意到。
徐黎踩着楼梯上楼。至于今晚出柜这事，徐雾自顾扔下一句“再说吧”，就将它抛之脑后了。
长久以来，他都是个火不烧上眉梢就不知道着急的人，及时行乐是人生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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