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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平静
“走?”陈盛道,“你去哪裏?”
Vegas没有立刻回答。他将车缓缓停到路边一棵高大的椰子树下,浓密的树荫将他们笼罩其中,与外界隔开。他熄了火,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潮湿的风声和彼此清晰的呼吸。
他转身,彻底面向副驾驶上的陈盛,目光如炬,穿透了所有迷雾,直抵核心。
“英国人和苏丹们已经开始接触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确信,“风浪,就要平息了。”
这句话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殖民者与本地统治者即将达成新的妥协,而他这种搅动风云的“海燕”,将不再有生存的缝隙。
然后,他做了一个打破所有界限的动作。他伸出手,坚定地、毫无犹豫地抓住了陈盛放在膝上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积压了太久的电流仿佛终于找到了通路。
他凝视着陈盛的双眼,挑开了两人之间一直以来赖以维持安全距离的最后一层面纱,叫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只属于他们私密过往的名字。
“不是我去哪裏,”
“阿盛。”
他的手指收紧,力道不容挣脱,也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切,完成了最终的宣告:
“是我们该走了。”
“我们。”
这个词彻底改变了一切。它不再是“幽灵”与“礁石”的同行,也不是上级与下级的指令,而是Vegas与陈盛,这两个剥离了所有身份符号的男人,对彼此未来命运最彻底的捆绑。
陈盛哆嗦了一下,像是被这个亲密的称呼和不容置疑的“我们”烫伤了。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看Vegas那过于灼人的目光。
四十多岁的Vegas,依旧精力充沛,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不是沧桑,而是更具魅力的成熟与锐利。他英俊,潇洒,眼中燃烧着与几十年前別无二致的野心火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而自己……
陈盛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家裏那面模糊的镜子。裏面照出的那个穷困潦倒、鬓角早生华发、眼神疲惫的中年人。耳聋,行动迟缓,靠着OSS施舍的微薄薪水度日,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活力。
巨大的落差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配吗?配站在这个光芒依旧的男人身边,配得上这个“我们”吗?他身体微微后缩,试图将自己的手从Vegas的掌中抽回,那是下意识的退缩,源于根深蒂固的自卑。
就在他退缩的瞬间,Vegas动了!
他一把攉住了陈盛的下巴,力道不轻,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强迫他抬起头,直面自己。
“你是我的,阿盛。”
Vegas的目光像锁鏈,牢牢锁住他试图闪躲的视线,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被激怒的、近乎痛苦的质。
“你到现在,还做不到吗?”
这句质问,穿越了时光,狠狠地撞在陈盛的心上。
Vegas在用他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逼陈盛面对自己,也逼他做出最终的选择。
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最终的邀请。Vegas将他所有的野心、道路和未来,都浓缩在了这两个问题裏,郑重地放在了陈盛的面前。
Vegas慢慢松开了攉住他下巴的手,但目光依旧如同实质般锁着他。车厢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模糊的市场喧嚣,衬得车內愈发寂静。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问你,”Vegas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沉重的认真,“你考虑清楚再回答。”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盛,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挣扎、自卑与过往的创伤,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稳定那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心神。
直到陈盛的呼吸逐渐平复,目光不再完全涣散,Vegas才再次开口。他问出了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关乎认同,关乎能力,更关乎未来。
“我们,是一路人了吗?”
这个问题超越了爱情,它是在问:你是否理解并愿意接受我选择的这条危险孤独且不被世俗容纳的道路?你是否认同我的生存方式?
紧接着,是第二个更具体、也更残酷的问题:
“你能跟上我,和我一起上路吗?”
这不是浪漫的邀游,这是亡命天涯。他在问:你的身体、你的意志,能否承受得住接下来的颠沛流离、危机四伏?你是否还有力气,与我这只“海燕”一同在风暴中穿行?
他将选择权,完完全全,最后一次,交到了陈盛的手裏。
Vegas的话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陈盛,让他残破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我们是一路人了吗?
这句话在他空洞的耳蜗裏轰鸣,撞在积满尘埃的心壁上。
是啊,怎麽不是一路人了?
他陈盛,陈家早该死了的少爷,OSS名单上已注销的废棋,在这人世间,除了眼前这个霸道地攥着他生死、也攥着他心跳的男人,他还能和谁是一路人?
那些钟鸣鼎食的家族?那些庸碌平凡的市民?还是那些他为之奋斗过、却终究将他遗忘的“组织”?
不,都不是。
他们都是从旧世界的尸骸裏爬出来的幽灵,都被时代碾碎了原本的形状,都在这片泥泞裏沾满了洗不净的血污。他们早就是一路人了,从很多年前开始,只是他陈盛,一直不敢承认。
你能跟上我,和我一起上路吗?
这句话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贴在他的皮肤上,逼他审视自己这具残躯。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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