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日子(三)
三月中旬,郝阿柚醒来的当天,外面下着小雨,病房裏除了雨声和默默的喜悦,就只剩单调了。
他望着窗户上的水珠,一点点滑落,像泪水。
“儿子,你感觉现在怎麽样啊?”蓝溪梓亲切地问郝阿柚。
郝阿柚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淡漠的笑容“挺好的。”
“小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郝稔难得冒出泪花。
“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操心了。”郝阿柚愧疚地道歉。
蓝溪梓搂着郝阿柚小声哭泣,一家三口似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迎来一场欢聚。
晚上,小雨转中雨,打得柳树上的叶子颤了又颤。
蓝溪梓在一旁给郝阿柚削苹果,哗啦啦的雨不免牵起郝阿柚的伤心事,地下室的那几天,是恐怖与耻辱的集聚地。
他在昏迷的这些天裏,无限循环地进入那个场景,像是对他反抗艾慕帆的惩罚与折磨。
如今,他脱离了噩梦,距离那些黑暗时刻也过了很久,身边充斥着自由的空气,可他依旧恹恹的,提不起一点喜悦的心情。
蓝溪梓看出郝阿柚有心事,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阿柚,你昏迷的那些天裏,慕帆可没少帮了我们的忙。”
郝阿柚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像艾慕帆这样难缠的人,肯定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裏经常来。
他不会因为这不值一提的照顾而原谅艾慕帆,他现在躺在病床上都是拜艾慕帆所赐,他对他似乎只剩下恨了。
自己对艾慕帆那麽好,什麽都会尽可能地依着他,但他是一个不会餍足的疯子。
他的偏执、他的伪装、他的谎言、他的处心积虑,都是这份恨意的根源。
“对了,这是你的戒指。”蓝溪梓将那枚玫瑰戒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郝阿柚瞥了一眼那枚恶心的戒指,上面的光彩并没有因为室內的灰暗而减弱,反而更加大放异彩。
蓝溪梓并没有问郝阿柚这枚戒指的来源,她的平淡让郝阿柚有些心慌。
“妈,你不好奇这枚戒指吗?”
蓝溪梓笑了笑“妈相信,一些事情阿柚能自己解决好的。”
这给郝阿柚打了预防针,他舒了口气“妈,今晚你先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这怎麽行,你才刚醒。”蓝溪梓这次没有尊重他的意愿。
“就是因为我醒了,妈才要回家去,睡一个安稳觉。”
郝阿柚开朗地笑着,自从郝阿柚醒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这麽开怀的笑。
蓝溪梓心抽了一下,无奈道“行吧,如果不舒服,一定要按铃喊值班的护士姐姐。”
郝阿柚点点头后,就躺下了,闭上眼睛准备入眠。
几声窸窣后,门关上了。
外面的雨一直滴答地响个不停,还伴随着阵阵滚雷声,惊悚的白光穿过轻薄的窗帘劈在墙上。
郝阿柚睡不着,他心烦地来到窗户旁。
拉开窗帘,打开一点窗户,外面的细雨就迫不及待地飘进来。
此时,黑沉的夜空之上闪出一道红紫的闪电,像是被巨刀划出的伤口,从中泄出的亮光洒了下来。
郝阿柚视线变得清晰,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平扩的场地上,一个人举着一把黑伞矗立在雨中,脚下的雨水似乎也是害怕他,急匆匆地流入了下水道,不敢沾染他半分。
待郝阿柚看清那人是谁时,雷声轰鸣,炸得郝阿柚颅內一片空白。
紧接着,又是一道白光从天上喷出来,照得艾慕帆那张本就阴沉的脸更加森白。
像极了午夜幽魂......
郝阿柚把窗户和窗帘赶紧关上,心脏跳动的节拍错综复杂。
他在慌乱之余,脑子蹦出一个想法——关灯锁门。
关上灯锁上门之后,房间的黑暗吞噬了他,让他更好地隐藏自己。
外面走廊的灯还在亮着,房间裏的人能看见外面,但外面的人看不见房间裏面。
他不喜欢黑,但是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是黑暗在保护着他。
郝阿柚看艾慕帆迟迟没有来,他还是没有松口气,悄悄掀起窗帘一角,已经没有艾慕帆的身影了。
郝阿柚猜测艾慕帆已经在雨中好长时间了,要是想找他,早就来房间了,况且艾慕帆不敢见他,郝阿柚实在想不出艾慕帆有什麽脸面来找他。
他低下头,努力平复自己惶恐的心。
待心跳恢复之前的频率后,他心裏像是吃了怪味豆,永远猜不出真正的感受。
他安慰自己,时间长了就会忘记的。
于是,卯足了勇气抬头去睡觉。
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与门窗外的一双黑得发邪的眼睛对视上了,腿部被抽干了力气,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他吓得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疼得喊出声。
那双眼睛在极力寻找着什麽,由于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找不见他想看到的。
安静已久的门把手终于被人掰动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锁魂曲,每响一声,郝阿柚都觉得自己行走在刀尖上。
艾慕帆开不了门,嘴角牵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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