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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
他看着亚瑟站在乐队与观众之间,让数百名贵族在无形中服从他的节拍。
那不是常规意义的炫技。
那便是支配力本身。
节奏越发高昂,铜管奏出主旋律的再现。
亚瑟整个人几乎与乐声融为一体,他的手势简洁,却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在观众的掌声之中,音乐如风暴般冲向高潮。
砰!砰!砰!
军鼓的最后三击重重落下,亚瑟的指挥棒猛然停在半空。
全场的掌声在那一瞬间整齐划一地戛然而止,像被无形之手扼住。
寂静。
亚瑟没有立即转身。
他背对着观众,静立几秒,然后缓缓放下指挥棒。
那动作如同凯旋收剑。
片刻之后,掌声轰然爆发,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人群站起,天鹅绒椅背掀起一片波澜,人们起立鼓掌丶呼喊丶吹口哨,女宾们的扇子纷纷合上,钻石与珍珠在灯光下闪着晃眼的光,白金汉宫那坚固的穹顶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正在侧厅休息的几个钢琴家正面面相觑。
只不过相较于脸色苍白丶心情复杂的李斯特,身为亚瑟朋友的萧邦丶孟德尔颂明显看起来轻松写意不少。
毕竟没有人能够比萧邦和孟德尔颂更了解亚瑟的「实力」。
对于孟德尔颂而言,一位能够谱写《图兰朵》的作曲家,他能够写出什麽样的曲子都是不足为奇的。
只不过,即便他已经有了如此高的期待,亚瑟今晚的演出和作曲依然完美到无可挑剔。
也不知道是抱怨还是玩笑,孟德尔颂冲着身旁的萧邦打趣道:「阿尔弗雷德,你说,他为什麽偏偏喜欢当警察呢?」
萧邦掏出手帕,擦乾了手心的汗,他无奈的笑着:「或许是因为,单单搞音乐对他来说,实在是没什麽挑战?」
孟德尔颂同样无奈的耸肩:「遗憾的是,法拉第先生好像也是这麽看的。」
约翰·施特劳斯坐在侧厅靠里的位置,他的膝盖上还摊着今晚的节目单。
当《威灵顿进行曲》彻底爆发,铜管与军鼓汇成一片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僵在了座位上,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那三连音的节奏,表情复杂得既像是嫉妒,又像是受到了启发。
施特劳斯喃喃自语道:「这节奏竟然能让人不自觉地随之呼吸……就像……就像维也纳的圆舞曲……」
忽然,他又摇了摇头意:「不,这不是圆舞曲……这是行军的舞曲。每个音都在前进,连沉默都在前进。」
孟德尔颂听见了这句话,微微一笑道:「是的,施特劳斯先生,您看起来理解的很快,起码比我要快。」
至于李斯特,他仍旧坐在原位,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指尖抵着嘴唇,双眼也失去了焦点。
大厅的掌声仍在持续,热烈得几乎像是一场胜利游行,可这一切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是一个接一个抽在他脸上的巴掌。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在巴黎写下的那句傲慢自评——我要让钢琴成为整个管弦乐团。
可此刻,舞台上的亚瑟却反手做了件更残酷的事——他让整个管弦乐团变成了一架钢琴。
而伦敦的上流社会,连同维多利亚女王和威灵顿公爵,都成了那架钢琴上的琴键。
他忽然觉得很冷,来自八月盛夏的刺骨寒意。
掌声持续得太久,久到连空气都疲惫了。
萧邦在旁边静静观察着他。
那张平日里充满自信丶锋芒毕露的脸,此刻变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一丝僵硬。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像是在下意识地弹奏一段无声的琴音。
「弗朗茨?」萧邦轻声叫他。
「你知道吗,阿尔弗雷德,」李斯特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我花了接近二十年去研究手指的力量,研究如何让十根手指掌握火焰与风暴。可那家伙,他连琴都不碰了,因为他不需要了!」
萧邦在他身边坐下:「是啊,他只要举起一只手,就能让成百上千的人按着节拍呼吸。」
李斯特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已经不需要在舞台上竞争了。」
萧邦叹了口气,他不太擅长安慰人,但此刻仍然试着说出几句:「亚瑟是个政治家,对他来说,音乐只是偶尔的爱好。至于你,弗朗茨,你是钢琴的诗人,他是国家的作曲家,你们不在同一条道路上。」
在侧廊的阴影下,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弗洛拉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稳下来。
掌声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弗洛拉却觉得自己像是泡在水底,听见的全是模糊的回音。
她的手还放在胸口,心跳强烈得几乎要顶破胸骨。
舞台上的亚瑟站得笔直,微笑着接受观众的欢呼和顶礼膜拜,指挥棒垂在他的手中,姿态乾净丶克制,仿佛刚才那场令人心悸的「统治」与他毫无关系。
弗洛拉的指尖微微颤动,手套在掌心拧成一团。
当年她第一次听亚瑟弹琴的时候,那音色还温柔得近乎带着一丝羞怯。
而今晚,他却让整支乐团丶让所有人,包括她,都低下了头。
这个家伙,总是让人看不透。
观众席上的维多利亚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从一场过于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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