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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的花是粉红色的,我猜是莱岑(或许是谁的建议?)特意选的。
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无论如何,它们让我心情变好了一点。
今天……太累了。每个人都在对我微笑,每一扇门打开前我都得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他们说我应当「自然地表现」,可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在被所有人盯着时,还能始终保持自然的?
我几乎记不得那些来祝贺的人说了什麽了。国王陛下派人送来了一架钢琴,夫人们送来了香水丶项炼,还有一本看起来十分滑稽的我自己的剪影。
伦敦的各大公司也削尖了脑袋,想要把他们的产品塞到我的手上。我收到了许多新裙子,几乎有小山那麽高的各类化妆品(明明我平时是不被允许使用的)。
帝国出版公司也送来了几套《英国佬》作者们的精装本书籍,其中既有我最喜欢的丁尼生的最新作品,也有达尔文先生刚刚精修丶整理出版的《贝格尔号航行日记》,甚至还有一本平时很少见到的埃尔德·卡特先生的诗集。
不过,虽然卡特先生的诗集很少见,但在抽空翻看了他的作品后,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诗集为什麽少见了。公正的说,卡特先生在诗歌方面或许颇有才华,只不过……
当他的对比对象是阿尔弗雷德·丁尼生,或者亚瑟·西格玛(我不知道亚瑟爵士为什麽非得用这个笔名发表作品)时,卡特先生是无论如何都要落在下风的。
其实我今天本来想写很多东西给舅舅的。我甚至都摊开了信纸,墨水也蘸好了。但写到第三行就停住了。
我不知道是该多写一点,还是少写一点。是该直白点,还是该含蓄点。仿佛写一个人的名字太多遍,就会让别人起疑,而写得太少,又显得我不在意。
可我明明……
嗯……
不说了。
我今天只是无端想起了亚瑟·西格玛先生的《金纱下》(除丁尼生的《玛丽安娜》和《夏洛特之女》以外,最喜欢的一首),用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马车上的那段路,
阳光像金纱垂落,
悄悄地,落在我裸露的手背,
暖而轻,
像一封未署名的信,
带着他呼吸里残留的温度。
我不敢动。
因为一动,
那枚他说「不小心落下」的手帕,
就会从我裙上的褶边滑落,
像一只小小的谎言,
不慎坠入人前的风。
可我还是动了,
在下一个路口,
我伸手推了推窗帘。
我只是想确认,
太阳是否还在,
还是它也知道我的秘密,
躲进了云后。
……
正午过后的温莎城堡,房间里静得出奇,只听见壁炉中木柴轻轻爆裂的声音,以及偶尔的几声鸟鸣。
威廉四世半靠在那张高背躺椅里,腿上覆着羊毛毯,手边放着阿德莱德王后刚替他倒好的温水。火已经烧得很旺,他却仍觉得有些冷。他的双手时而不受控制地颤抖,偶尔连拈起手帕都需王后搀扶。
他侧头看了妻子一眼,他的声音乾涩,低哑,带着久病之后的力竭感:「威灵顿他们……现在该到了圣詹姆士宫了吧?那孩子……德丽娜,她是不是也出发了?」
阿德莱德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俯身替他把滑落的羊毛毯掖紧了些,然后她才紧贴着老国王的耳朵温柔地开口道:「是的,亲爱的。他们都已经到了。德丽娜也照着您的吩咐,穿上了那件天青色的呢绒斗篷。她知道您喜欢那种颜色。」
威廉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笑非笑:「我记得……你穿那件蓝斗篷的时候,她才这麽高……」
他抬起手,虚虚比了一个高度:「她当时还抓着你的裙边问我:『乔治伯伯为什麽总要那麽凶地瞪人?』」
阿德莱德轻轻一笑,笑意里却带着些怅惘。
威廉四世嘴里碎碎念道:「当年你还很年轻,我的身子骨也还很硬朗,但是现在呢……我连你说话都快听不见了,阿德莱德……」
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将水杯端起,凑到他嘴边,让他抿了一口。
阿德莱德王后紧贴着威廉四世的脸,脸上带着泪花道:「亲爱的,别说傻话了,钱伯斯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还能活着看到很多次日落。」
威廉四世闻言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说过,如果我能活到滑铁卢纪念日,我愿意不再看到再一次的日落。至于钱伯斯……看到很多次日落……亲爱的,那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亲爱的阿德莱德。」
威廉四世伸出手,缓慢地覆上她的指节,微微收紧
「告诉她,去告诉她,去圣詹姆士宫告诉她,阿德莱德……」他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要怕那些老家伙,他们没什麽好怕的……无非就是些老掉牙的头衔和议会的争吵。去吧,阿德莱德,你应该在那孩子身边……不是在这里,陪一个病得连起身都费劲的老男人。」
阿德莱德低下头,轻轻摇着,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浸湿了威廉四世的手背。
「我不走,威廉。圣詹姆士宫那边有很多人都在,威灵顿公爵丶墨尔本子爵丶张伯伦勋爵丶罗伯特·皮尔爵士,还有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这些杰出的人物都在那里。他们会照顾好德丽娜的,你不必担心。」
威廉四世似乎没有完全听清,但当「亚瑟·黑斯廷斯」这个名字轻轻落入他的耳中时,他的睫毛忽地颤了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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