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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後,炽烈的阳光经过郁家精心设计的挑高玻璃穹顶过滤,洒落在静谧的廊道时,已变得温驯而朦胧。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在光柱中悠然起舞。江舒迟抱着几本厚重的原文教科书,步履平稳地走向位於宅邸东翼的书房。丝质的浅灰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晃,勾勒出纤长笔直的腿部线条,昨日车内与房间里的狂乱痕迹已被高领衫与长裙妥帖地掩盖,唯有她自己知道,肌肤之下,某些被唤醒的感知仍在隐秘地颤动。
书房的胡桃木双开门虚掩着,她轻叩两下,里面传来一声懒散的「进」。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伏案的身影。郁景斜倚在那张宽大的丶铺着深绿色麂皮桌垫的书桌边缘,单手插在藏青色校服裤袋里,另一只手随意翻动着桌上摊开的一本物理书,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复杂的电路图,眼神飘忽,显然心神不在其上。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午後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浅阴影,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嘲弄与疏离的眼,此刻因光线而显得色泽稍浅,像是蕴藏着星火的琥珀。他的目光在江舒迟身上停留了一瞬,从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到平静无波的脸庞,最後落在地怀中那摞书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点了然,又掺杂着一丝新鲜的玩味。
「还真准时。」他语调平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
江舒迟将书轻轻放在桌面的空处,声音清晰而冷静:「答应过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从哪里开始?上周模考的力学部分,你似乎错得比较多。」她直接切入主题,彷佛昨夜那场以身体为筹码丶惊心动魄的协议从未发生。唯有在目光不经意掠过他随意搭在桌沿丶骨节分明的手时,脑海中会瞬间闪过这只手昨日如何在自己肌肤上点燃火焰的画面,喉间微紧。
郁景轻嗤一声,将物理书推开些许。「在这种闷死人的地方对着一堆符号发呆?」他视线扫过窗外,「去花园。至少空气好些。」语气带着他一贯的丶不容反驳的独断。
江舒迟微怔。在他的领地里,任何环境的变动都可能隐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然而,「协议」既已成立,公开场合的界限划定,她需要展现的,不仅是辅导者的能力,或许还有一点点……顺从的姿态,以维系那脆弱平衡。她略一颔首:「可以。」
郁家的後花园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私人植物园。仿照英式自然风致园林设计,蜿蜒的碎石子小径穿梭其间,两旁是恣意生长的各色玫瑰丶郁金香与绣球,色彩饱和浓烈,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与花朵的甜香。远处,一座小巧的凉亭被葱茏的藤本月季环绕,白色的雕花铁艺桌椅安置其中,成了绝佳的户外学习场所。
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吹动了江舒迟颊边的碎发。她将书本在桌上摆放整齐,摊开笔记,神情专注。郁景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後靠,姿态舒展,目光却并未落在书本上,而是越过她的肩头,望向远处在阳光下闪着粼光的喷泉,眼神有些空茫。
「我们先从基础的受力分析开始……」江舒迟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流利地画出斜面与小物块的示意图,声音平稳地讲解起来。她的讲解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并非照本宣科,而是融入了自己的理解与简化後的模型。
起初,郁景显得心不在焉,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视线时而飘向飞过的蝴蝶,时而落在她执笔的丶白皙纤长的手指上。但随着江舒迟讲解的深入,他敲击桌面的节奏慢了下来。她并非一味指责他「为何不会」,而是精准地切入他思维的断层——那些公式背後藴藏的物理图像与逻辑链接。
「……你这里习惯性地直接套用F=ma,却忽略了在这个瞬时,摩擦力方向已经改变了。看这里,」她的笔尖点在物块与斜面接触的瞬间,「它的运动趋势是向上,所以摩擦力……」她顿了顿,抬头看向他,恰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恍然,那层玩世不恭的屏障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所以不是公式记错,是没想清楚它到底想往哪边跑?」郁景挑眉,第一次对题目本身提出了疑问。他的声音里少了些许惯常的慵懒,多了一丝探究。
「可以这麽理解。」江舒迟点头,心底悄然松了口气。她继续讲解,并适时地引入几道类似的变形题目。郁景虽然依旧会显出不耐,但至少开始尝试跟着她的思路走,偶尔提出一两个堪称犀利的问题,直指核心的混淆点。他并非愚钝,只是过往从未真正将心思投入於此。
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沙沙摩擦声中悄然流逝。一个小时後,预定复习的章节告一段落。江舒迟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腕关节。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她饱满的额头丶挺翘的鼻尖和线条优美的下颌。她微微呼出一口气,神情是完成任务後的松弛。
郁景没有立刻起身。他依旧靠在椅背上,目光这次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重新审视的意味。他忽然开口,话题跳脱了学业:「你好像很习惯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
江舒迟抬眸看他,有些意外。这并非协议内容,也超出了他们之间惯常的丶充满张力与试探的交流模式。
「习惯?」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她望向远处层叠的花丛,眼神微微放空,「或许吧。只是很清楚,想要摆脱某些束缚,首先得在既定的规则里拿到足够的筹码。」比如学业,比如未来选择的权利。这是在父母常年缺席丶她必须早早学会独立规划人生的过程中,刻入骨髓的认知。
郁景静静地听着,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出嘲弄的笑声。他注视着她侧脸那抹不易察觉的倔强与寂寥,某个瞬间,似乎看到了某种与自己内心深处产生共鸣的东西。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算不上笑的表情:「听起来像是把自己活成了一部精密机器。」
「那麽你呢?」江舒迟转回头,目光直视他,带着一丝反击的意味,「活成一部随心所欲丶却可能随时失控的跑车,就是自由了吗?」她想起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喧嚣,那些短暂而热烈的派对,那些更迭不断的女伴,还有他眼底时常隐现的丶对一切满不在乎的空洞。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某些从未被直接挑明的部分。郁景的眼神倏地沉静下来,那层琥珀色的光泽似乎变得浓稠。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两人之间的空气彷佛在这一刻凝滞,不再是纯然的对抗,也非昨日那欲火燎原的炽热,而是一种更复杂丶更微妙的对峙与探寻。
「失控?」他低声重复,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姿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丶混合了雪松与阳光气息的男性荷尔蒙悄然侵袭过来。「或许。但至少那一刻,感觉是真实的。」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某种磁性的质感,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滑落,掠过她因说话而微微开合的唇瓣,线条优美的颈项,最後停留在她因为呼吸而轻轻起伏的丶被柔软衣料包裹着的胸前曲线上。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评估或掠夺,而是掺杂了一丝昨日之前从未有过的丶纯然的欣赏与逐渐升温的兴趣。像是一个收藏家,偶然发现了一件原本只视为寻常的器物,竟有着出乎意料的精妙内涵与动人光泽。
江舒迟感觉到他目光的变化,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她强迫自己维持镇定,甚至没有向後退缩,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指尖陷入柔软的布料。「感官的刺激,总是短暂的。」她回应,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却无法完全抑制尾音那一丝极细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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