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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摔在了二楼的平地上。
倒是把柯愈吓出了一身冷汗。
麦隽不知何时绕到了三楼平台,货梯停在三楼时,他喊了一句,“梁瑞!你姥姥的!”
旋即,他手裏的□□滋滋作响,梁瑞应声倒地,终于被制服了。
祁忻云松了口气,身后柯愈扶着墙走过来,腹部的血已经浸透衬衫。
***
公务车碾过维护局门口的减速带,柯愈腹部的伤口被震得发疼,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按住。
祁忻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裏,麦隽正费力地拖着昏迷的梁瑞往维护局大楼裏走,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旋转门后。
“局裏医务室的同事应该下班了,我送你去医院。”祁忻云的声音很轻,透露出一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
“不用。”柯愈缓缓道,“送我回家就可以了,我联系了谷医生。”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起祁忻云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沾着的灰尘,应该是刚才在废料池边蹭到的,相较于他平日裏清秀干净的轮廓添了几分狼狈,却奇异地柔和了眉眼。
柯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庆幸眼前的人没有损伤。
祁忻云把车停在柯愈家门前,却没立刻熄火,仪表盘的光映在他脸上,“谷医生还有多久到?”
“几分钟吧。”柯愈见祁忻云没有动作,试探性地说道,“能先扶我进去吗?”
祁忻云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柯愈按在腹部的手上。
衬衫被血浸出深色的印子,边缘还在慢慢晕开,
他伸手掀开那片濡湿的布料,指尖触到皮肤时,柯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伤口不算深,位于腹部上,形成了一道被利器犁过的浅沟,血珠正顺着肌理缓缓往外渗,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是我看错了吗?”祁忻云放下衬衫,盯着柯愈的眼睛,眼底翻涌着怀疑,语气陡然冷了几分,“你明明可以躲掉的,为什麽故意挨这麽一下?”
柯愈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了,笑声裏带着点说不清的自嘲,“真聪明,什麽都瞒不过你。”
祁忻云的眉头拧得更紧,“为什麽这麽做?”
柯愈收了笑,只是看着他,眼底盛着些细碎的光,“你觉得呢?我是在帮你,还是故意用苦肉计博取你的同情?”
祁忻云的目光重新落回挡风玻璃外的暗影裏,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你每次的出现,都不是巧合,对吗?”
柯愈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抠着衬衫边缘,意识到自己因为被质疑而放任了情绪,深怕误会加剧,便解释道,“我一直让章诚盯着梁瑞,他说执行处的车到了,我猜是你,所以就……”
“猜?”祁忻云重复着这个字,尾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猜…”
他转头看过来,眼底的光比夜色还沉,“一个普通学生,会找人盯着梁瑞的动向?会想到查汪璇母亲的动线?”
柯愈的笑容僵在脸上,含糊道,“就是……运气好罢了。”
他见祁忻云没有说话,察觉到眼前的人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逐渐开始超过了对他受伤的担心,心裏掠过一丝慌乱。
“奇遇城那次真的是巧合。”柯愈继续解释道,“城西工业区地处偏僻,园区裏的厂房错综复杂…”
祁忻云只是轻轻嘆了口气,打断他,“我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他看向柯愈,声音很轻,“生病,受伤,这麽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祁忻云的头发被吹得微乱,他失落道,“最近,这些不好的事,一件没少,但件件都搭上了你。”
柯愈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面前的人似的,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祁组长,你不记得了吗?你不是送了我辆……”
“柯愈,不要再用这个借口了。”祁忻云挣开他的手,“你还是个学生,你有你的家人…”
“可我喜欢你。”柯愈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急切,“从第一次在雨裏看见你,我就想保护你,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能走到你身边…”
柯愈眼底的真诚几乎要溢出来,滚烫得让祁忻云不敢直视。
祁忻云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地上。
面前这个总在关键时候出现、看似无害却藏着太多秘密的人,突然袒露的心意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搅得他方寸大乱。
他承认自己对柯愈并非毫无波澜,即使是刻意的靠近,一次次奋不顾身的维护,绝对不可能全是假的。
可安全感这东西,早在经年累月裏被磨成了碎片,让祁忻云早就轻易不敢相信这份突如其来的炽热了。
沉默像潮水般漫过两人之间,良久,祁忻云抬眼看向柯愈,目光裏翻涌着挣扎,“我总觉得,你没这麽简单。”
柯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虚地移开视线。
祁忻云苦笑地勾了勾嘴角,语气却平静得近乎冷漠,“就这样吧,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冰锥扎进柯愈心口。
柯愈愣了愣,腹部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锐痛,疼得他蜷了蜷手指。
沉默几秒后,他忽然扯出个苍白的笑,语气放软了些,“我都受伤了,先不吵架好不好?”
祁忻云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他渗血的衬衫上,眼底闪过一丝动摇。
可那点心软很快被更深的决绝声压了下去,那个声音在反复提醒他,不能再继续连累柯愈了。
“下车。”他別过脸,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柯愈没动,只是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沙哑,“我伤口疼,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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