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心
一连串的要求砸得龟公头脑发昏,换做是其他常客,他大概要怀疑对方是来挑事而不是来寻欢的。
可偏偏眼前此人神情极其认真,仿佛真就是照着画像前来寻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龟公腹诽着,可脸上还是挂着恭恭敬敬的笑。
“公子稍等,我必定将此人带到公子面前。”
南风馆能在南街屹立不倒,绝对本事不小,黎愁心裏也隐隐有数,但当龟公将人带到他面前时,他还是不由得一愣
——一张温玉似的脸,一身素白澜衫,在这片柳绿花红中倒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不过,最令黎愁愕然的,还是对方那双清澈中又带些锐气的眼,真就与云涯有几分相似。
当二人目光相触时,黎愁瞬间被火燎似的躲闪。
一见黎愁这副模样,龟公也就清楚事情成了。将人往黎愁身旁一按,龟公笑嘻嘻的,“这是秋,秋高气爽的秋。”
接着,他朝这位名叫秋的小馆挤眉弄眼了一番,像是暗示了什麽,随即才转身离去。
和其他小馆不同,秋像是学不会讨好客人,就算是坐在软塌上,腰杆也是直挺挺的。
他的双手藏在袖中,与黎愁也是不近不远的隔着一点距离。
过了多久,也许是想起龟公的暗示,秋这才微微一动。
黎愁见他忽然俯身去摸桌上的酒杯,旋即又倒了满满一杯朝他递来。
“不。”他伸手作挡。
秋原是以为对方与寻欢客无异,但出乎意料的,这位生客只是在一旁静默着,甚至不敢扭头瞧他。
对方无动于衷,秋也只能放下酒杯,与此同时,他心裏也有些纳闷。
前来南风馆的客人甚少喜好他这种锐利的长相,但今日,却来了一人,照着另一人似的让龟公将他寻来。
可当他真正做到此人身旁,对方却连碰都不碰。
在这喧闹的烟花地,忽如其来的沉寂实在是突兀的可怕,即便秋并不反感这种无事发生的静默,但毕竟身在此地,面对的是衣食父母。
很难得的,秋主动打开了话匣。
他先是询问了黎愁的姓名,但见对方不愿提及后,他又只能拐了话锋:
“公子不敢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公子的故人吗?”
黎愁心裏反感此人冒犯的言辞,但眼神还是不服气地朝秋移去。
不过,这会仔细一看,秋和云涯那一剎那的相像好像被其他地方削弱了几分,也许是装扮的原因,秋身上多了些云涯没有的阴柔。
方才还不敢睁眼瞧他,这回又看得出神,秋不禁觉得此人实在有趣,心裏也起了玩笑的心思:
“你这麽看着我,我可要害羞了……”见对方慌乱间蹙起眉,欲乘胜追击的秋这才挪动腰肢,朝黎愁方向靠去,“我长得像你心上人?”
心上人?
黎愁脸色更加复杂了,但一口否决道:“不是。”
“那为什麽这麽多小馆,偏偏要这副模样的?”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可有他的画像?让我瞧瞧我们有多像。”
黎愁斜斜地瞟了秋一眼,默不作声。
还说不是心上人,瞧这副模样。秋心裏觉得好笑,也彻底来了兴致。
一口饮完方才被黎愁拒绝的佳酿,秋随手将酒杯一掷。
作为小馆,秋也太不解风情了些,既不讨好黎愁、学着其他小馆含情脉脉地渡酒,也不耍些欲拒还迎的手段,叫眼前这块木头开窍。
相反,他只对眼前人那点別扭感兴趣。
与方才乖巧疏离的秋全然不同,再次靠近黎愁,他戏谑道:
“你就不怕那人发现你来南风馆?”
那人是谁秋一无所知,可黎愁的眉眼分明拧得更厉害了,脑子裏竟真的浮现云涯的得知此事时吃惊诧异的神情。
但秋还在添油加火,“你有心上人本不应来此的,更不应该找我,你心上人会伤心的。”
“我只是来确定一些事情,我不是断袖,他也不是我的心上人。”毫不怜香惜玉的,黎愁伸手抵住不断凑上前来的秋。
“胡说,不是断袖怎麽会来南风馆,他若不是你的心上人,你怎会找上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我?又在找上我后,不敢也不愿碰我?”
秋的话像一把利刃,搅得黎愁心慌意乱却又无计可施,眼见自己前来南风馆欲证明的两个事实被全盘否定,他是又惊又慌。
“可是,我对你全然无感,这怎麽不能证明我即不是断袖,也对云……对他无感呢?”
黎愁这直白的话是要叫人伤心的,可秋却是哈哈大笑,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愚钝之人:
“你若是真对我有感,这才能证明你没有心上人,正是因为你心裏有他了,才容不得一个我,毕竟无论我与他多麽相像,我都不是他。”
说着,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这人,酒未饮便先糊涂了,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我若是你心上人,绝不会看上你这种呆木头。”
插在心裏的刀捅得更深了,黎愁一瞬间垮了脸,“你说得不错,他……的确有心上人了。”
斟酒的手微微一顿,秋抬头看向黎愁,眼神裏流露出一丝怜悯,“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来此处是为了证明自己心裏没有他,因为你是不甘心他的心裏没有你。”
这麽毒的嘴,真的能在此处生存吗?可偏偏此人又一脸无畏,黎愁简直气得想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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