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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市內最出色的中学,常年稳居第一位的龙头校,被家长戏称“考进去的学生还不得有十个脑袋”的精英摇篮。
“你初中在哪?”贺语宙抬眸看他一眼。
“我在二中。”
“区重点啊……”贺语宙觉得这名字尤为熟悉,“你们校出过一个跳楼的是不是?我记得因为这事全市停了一个礼拜的晚自习,还搞了好几回心理健康问卷。”
万子星透白的脸顿时惨无人色,呼吸急促,心跳声震耳欲聋。眼前的事物仿佛洇了水,从四周向中心渲染,模糊的回廊横亘在他无法动弹的时刻,穿蓝色校服的人再一次投入深渊。
闪回又来了。
贺语宙察觉到他全身僵直,手臂结了一层豆大的汗珠,有点惊讶,“你怎麽了?你怎麽这麽冷?”
万子星的喉咙只能发出模糊的杂音,颤抖地绞住被子过了许久,久到贺语宙打算开门去喊常威夫妇,被万子星轻轻勾了下。
“不要叫。”他喘着气慢慢躺下去,“毛巾……”
贺语宙用热水浸了一遍拧干,万子星摸着往头上盖住,修长的身体蜷成虾子,脆弱得不堪一击。贺语宙问他还要什麽,万子星什麽都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从毛巾下传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吓着你了……”
贺语宙掀开毛巾,看见一张漂亮的脸像刚从冰川裏浮出来那麽虚弱、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点。
“你病了。”贺语宙说。
“治好了,只是偶尔复发。”
贺语宙紧了紧眉,“我刺激你了?”
万子星定了定,语速很慢地说:“那件事我是目击者。”
“我艹你看见了?”
对于不知情者,这件事只是个让人惋惜的八卦;但倘若亲眼目睹,自己就永远成了噩梦的一环。
贺语宙摊开手,“sorry,我不知道,我不问了。”
万子星用食指轻轻叩了叩他的手背,“让我抓一下。”
贺语宙不知道这种做法的意义,但毫不迟疑地握住了他的手,温暖干燥的实感像电流一样传回身体,万子星把脸埋在枕头裏,安心了许多。
万子星始终愧疚没能抓住那只手,治疗时医师发现这一点,建议他每次闪回或做噩梦时抓着某个人恢复。但万子星不想麻烦舅舅,就做了个毛绒笔袋,每次复发抓那个。
贺语宙感觉到清瘦的掌心,皮肤白皙的手关节会萦着微红的晕,万子星有点凉。但凉意被贺语宙熄灭在手掌裏。
贺语宙说:“你还挺需要我的。”
这次万子星没驳他的话,“是啊。”
“你怎麽顺口就答应,不知道难为情吗?”贺语宙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点。
“那我得欲扬先抑地答应吗?”
“所以你休学一年不是因为父母离异?”
万子星已经能够起身,窗外寥落疏星孤立无援地闪烁,随时会被黑夜的海潮吞没。
“我父母没离异,”万子星不愿多想,但或许夜色催人吐露心声,他又说,“小学时爸爸出轨,走了。”
“这还不离?”贺语宙递给他一杯水,又拧了回热毛巾替他擦脸,万子星就像只小动物一样乖坐着,牙齿轻轻碰着玻璃杯,“家裏房子是奶奶的名字,离了婚我妈什麽也拿不到。现在至少我妈能拿到那间房子的租金。”
“那你可真够惨的,”贺语宙嗤道,“没有爱起码得有钱吧。”
“也不算没有爱,妈妈对我很好,舅舅舅妈、表姐也是,同学们也是。”万子星气息渐匀,声音变得绵邈,“贺语宙,你也是。”
粗野的男生身形一震,突然觉得相握的手泛了点潮气,痒得脑神经都在颤抖。
次卧的动静并不大,像浴室氤氲的水雾,浮起笑声,落下笑声,然后水汽无声蒸发。万子星往常懂事到了放不开的地步,话很少,但最近渐多。沈媛能感觉到万子星的变化,跟这个屡屡借宿的男生有关。
“子星同情小贺,”沈媛嘆了口气,却并不为万子星的善良而开心,“当年发生那样的事,他心裏过不去才把小贺留下来吧。”
常威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亲耳听到那家的事,谁受得了?连班主任都得了抑郁症,何况只有14岁的子星。”
沈媛突然颤抖地握住丈夫的手臂,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你说子星会不会把小贺当成……当成,那个同学?”
“我觉得有这个原因。”
沈媛不安的问:“那会不会再一次刺激到子星?”
常威拍拍妻子的手,“我看子星的状态比较稳定,他跟我们住以来从没复发过应激障碍。小贺住这裏也好,能陪着子星。”
“但我总觉得小贺比子星更不稳定,你看一提到家裏的事,他马上掉脸。”
常威揉了揉干涩的眼,“唉,现代人的婚姻乱得一锅粥,什麽家庭都有,苦了孩子们。”
沈媛嘆了口气,“咱们也去睡吧。”
常威没起身,有件事他酝酿了整晚,眼下十一月已经过去,他必须跟妻子交个底,“我妹妹说她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沈媛大惊失色,一下溜回椅子上,“你哪个妹妹?”
常威脸色尴尬,“我就一个妹妹,常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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