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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类名字的怪物——也开始加快速度思考自己到底属于什麽。
又过了几个月,它这问题还没思考出个结果,却先发现岳山原半夜经常不睡觉,莫名其妙坐起来盯着窗户发愣。有几个周末,连它都知道学校学生会在开例会,岳山原硬说没有,留在家裏陪它玩了两天。
可当它像往常一样,睡觉时想要把触手缠到他身上时,岳山原却总是皱眉,虽然也不会把它扒下来,但就是別扭得很。
这天岳山原高中毕业,孤儿院的高年级学生结伴参加舞会,院长作为监护人代表出席。
由于没人敢进岳山原的房间,它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一觉睡到傍晚,睁眼看见岳山原正在对着镜子整理领结,曾经的少年人已经彻底长开,变成了一个骨架宽大、身量欣长的青年。
它盯着人类的眉眼看了一会儿,触手尖有点发麻,突然毫无征兆地贴着床单扭了两下。
岳山原从镜子裏扫了它一眼,继续把领结打好,才一声不吭地走过来重新铺床。
这下它可不干了,就是要和这锯嘴葫芦较劲。岳山原把它捧到左边,它就往右边滚,捧到右边,就往左边滚。最后没轻没重地一顿乱缠乱拽,直接把岳山原仰面拽倒,刚理好的头发披散开,礼服领子也皱了。
它发觉自己闯了祸,鹌鹑似地躺在人类胸口,一动也不敢动。不料岳山原竟然没说什麽,只伸手揉了揉它的眼睛,指尖温度灼人。
房间裏寂静无声,静得连窗外的落雪声都能听见。
好半天,它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根触手。
场景外,兴瞳屏住呼吸——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这时说了什麽。
它说:“你心跳好快。”
岳山原没有回答。
最终,他在其他人连番的催促下走了出去,那个红毛吐槽他连领子都不知道熨平,伸手要来帮他整理,被岳山原避开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远,后面的对话它听不到,又和床单搏斗了一会才离开床,晃到镜子前,慢慢变出一个半透明的男性人类身影。
它已经努力好几个月了,想在今天给岳山原一个惊喜,就当送他的毕业礼物。
人类的身体构造比较复杂,它每天晚上都趁岳山原睡着,偷偷把意识潜入学校图书馆看书,至少确保基本构造正确,外在的器官不要出什麽了不得的差错。
今天是最后一次检查。
它——他坐在镜子前,从墙缝裏夹出张图纸,一一对着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嗯,没有什麽问题。
“他”满意地站起来,扶着墙在房间裏转了一圈。新捏出来的腿不怎麽听使唤,动起来像两根粗制滥造的竹筷,“哐”的一声,他猛地把左腿架上岳山原的书桌,右腿还在原地打颤,连画外的兴瞳都被吓了一跳。
他完全不记得还有这种桥段,木然地看着“自己”在书桌前挣扎半天,把岳山原的课本搓揉的稀巴烂,圆珠笔和纸页掉的到处都是。
所幸今天这层没什麽人。
兴瞳跟着着急了好半天,那笨蛋才终于想办法把自己搞到了窗台上,坐上去不动了。
嗯。
这样他一进来就能看到我。
兴瞳这样想,画面中的它也这样想。
那时候,它每天都在探索自己究竟“是什麽”,后来连岳山原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它仍然没有停止探索。
首先,它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自己就是一坨“触手”的说法——尽管岳山原认为那些触手很可爱。于是又经过这几年的思考,它断定自己是一种没有形态的实体,可以最终进化为任何“物种”。
岳山原就问他:“那这些触手是怎麽回事?”
它回答不了,就说:“可能一开始我想变成触手呢?现在我又想变成人了。”
岳山原不说话了。
他担心它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是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生命形态,触手长这麽大,或许真是有用的,变成人之后会不会有问题?如果再想变回去,会不会就完全没可能了?
他不在意兴瞳是什麽。
触手也好,天使也罢。
他的那些不堪的想法,在兴瞳不是人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兴瞳记得那时自己说:“可是老头说你们长大就要走了,我哪都去不了,如果是人类……”
“我不会走。”岳山原抓住疯狂乱舞的它。
“……唔。是吗?”
于是它平静了。它曾经的愿望就是如此简单。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把转动,岳山原推门进来,满身是雪,他扫了扫,抬头刚要说话,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窗台上的“人”。
那只是个虚影。
岳山原不敢肯定,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四周安静的连雪飘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本来就忐忑,这下更紧张,五根手指抓住窗台边沿,声音混着水汽幽幽飘过来,像散在山谷中的烟雾:“你觉得怎麽样?有哪裏不对麽?”
即使有哪裏不对,现在的岳山原也是完全察觉不出的。
他就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脱下沾着雪的大衣,疾步走过去把兴瞳裹了起来。
那影子一瞬间变得更实了,兴瞳眨眨眼,问:“为什麽回来这麽早?”
岳山原却不看他,只盯着远处屋顶覆盖的积雪,掌心裏攥着什麽东西:“……提前结束,就回来了。”
兴瞳不相信。
外面没有声音,雪地裏也没有脚印,远处的灯光还亮着,高中部教学楼的方向隐隐还响着舞会音乐。虽然他是个怪物,但总不会连这些都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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