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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兴瞳也不想离开那些学生。
难得一次救援任务,如果学生死了,长官可能要被扣奖金。
可他看见了比利,恶鬼比利,前恶魔比利……这次情景让他感觉很难受,他想快点出去,不仅想出去,还不想让比利靠近艾萨克、或者靠近岳山原。
很奇怪,当他看到比利的一瞬间,他想起的是岳山原被自己的触手穿透胸膛的画面。他感到左半边胸口出现钝痛,却没有任何痛的理由……大概或许,只是因为上一次错失机会了吧。它为什麽会失控?穿透以后发生了什麽,足足隔了十年才再次相见?他们的记忆又到哪去了?这只人形污染物为什麽不警惕他,连本能的抗拒都没有?
兴瞳追着地上的畸形巨物脚印,边走边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他突然发现头顶的月光不见了,周围浓黑的可怖,抬起头,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他笼罩在身下——足有二层楼高的皱皮怪,扭曲的面部长着十六只黄澄澄的眼睛,那些目击者完全没有夸大其词,像被剥了皮直立着的牛蛙、像袋鼠、像镰刀、浓稠的黑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世界上所有恶心的词汇都可以被用来形容这怪物,然而兴瞳脑回路比较清奇,他喜欢眼睛多的东西,眼睛一多,即便其他地方长得恶心了一点,他也能给对方加点印象分。
“呜…呜呜……”怪物发出断断续续地哀鸣,小心翼翼地匍匐下身躯,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巨大的黑水球,趴在兴瞳脚边。
兴瞳抬手,似乎想摸摸它,表扬它的乖巧,可举了半天胳膊实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遗憾地收了回去。
怪物:“呜呜……”
兴瞳:“你来找他。”
怪物晃了晃畸形的头颅。
兴瞳:“你为什麽要找他?”
怪物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那手指比食尸鬼还要粗糙,关节肿大,咯吱作响,粘稠的液体覆盖其上,好像裹满鼻涕虫的竹子。它大概也知道自己长得吓人,见兴瞳不害怕,才又多探出来一点,费力地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主人,我】
这种回答是兴瞳没想到的,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你曾经是艾萨克的从属恶魔?”
主人的名字似乎刺痛了它,它把自己团了又团,十六只黄眼睛裏同时流露出巨大的哀伤。
【主人,忘了】
【神,不允许】
【贝尔,更好】
【我是,第一个】
第一个。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个年轻而富有生命力的骑兵潜入密林,神还未给他分配恶魔,可他已经等不及,到处乱撞时,恰好遇到了同样无聊的恶魔比利。
比利是最强大的恶魔,神说,它或许能够等到主人,或许等不到,那也没关系。
可比利一直想要一个主人。
艾萨克出现时,它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归属。
他们配合默契,互相信赖,尽管匹配度一直不高,但通过不断的训练,很快就成为了新手骑兵中积分最高的一组。比利知道,它不是艾萨克的最优选择,可是艾萨克只想要它,只愿意要它,它也发誓跟随艾萨克·比德。
兴瞳:“后来发生了什麽,是神,是阿尔法贡之神?祂拆散了你们。”
比利继续写:
【神,愤怒】
【神,不允许】
【比利,诅咒,怪物】
【主人,诅咒,遗忘】
于是事情成了这个模样。
某一天清晨,比利从睡梦中苏醒,发现艾萨克不在身边,它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置身南荒原的正中央,空荡荡的荒野,除了它,枯草,就只有成群的荒原怪物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涌现,它杀,它努力战斗,可失去了骑兵的生命力它坚持不了多久。
它累了。
很快,一切便也结束了。
它被怪物撕成碎片,爪子落在东边,头颅落在西边,尾巴落在南边,光禿禿的躯干落在北边……禿鹫啃噬它的残肢,怪物猎杀禿鹫,它被怪物吃进肠子裏,粘稠的消化液无法完全腐蚀掉一只强大的恶魔……最后,它自己也变成了怪物,一只世界上最丑陋的、最恶心的怪物。
兴瞳想,它一次又一次回到采石场,或许就是想再看看艾萨克。
只要看他一眼,就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就不会想把恶心的自己杀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比利哽咽一声——这一声几乎像是个活物了。
它慢慢在地上划拉出一段话:
【不要,见,他,不能,见,他】
【比利,很丑】
【贝尔,好看】
兴瞳轻声道:“他不会嫌你丑,你是他的恶魔,他最爱的恶魔。”
比利疯狂甩动头颅。
【不见,不见】
兴瞳沉默了很久。当然,他也觉得不见比较好,一只怪物和人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比利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艾萨克知道了,又能做些什麽呢?陪它一起去死,那贝尔又该怎麽办?
一瞬间,他只觉得人类的社会关系已经复杂到了某种境界,你和他,他和他,他又和你……就像一团讨厌的钢丝球,怎麽绕都绕不开。
可是,比利庞大的躯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它每写一次【不见】,仿佛都在无声地吶喊“我要见”!那声音震耳欲聋,源于一颗属于怪物的心,一颗不想被所谓神操控的心。
兴瞳想,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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