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门子弟,最是擅长用甜言蜜语哄骗人心
宋檀玉拧干布巾,为云锦擦拭脸颊,在看到他颈间那片红痕时,手僵在了半空。
白皙的皮肤上,印着几处暧昧的痕跡,锁骨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圈清晰的齿印。
宋檀玉的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去将军府赴宴,怎会弄得这般模样回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云锦赴宴时被人欺负了。
他心乱如麻,却听见云锦在昏沉中喃喃低语:“阿泉……疼……”
宋檀玉一怔,心倏地沉了下去。
阿泉。
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
这就是云锦不惜从云城远赴宜都也要寻找的那个人,是云锦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云锦颈间的红痕上,听着他的呓语,便猜想到了那些红痕的来歷。
胸口堵的厉害,闷得发慌,他仓促地移开眼,将手中的布巾攥得死紧。
郎中来得及时,诊过后说是受了寒加上急火攻心,开了方子便走了。
屋裏静了下来,云锦昏睡中仍紧蹙着眉头,宋檀玉坐在床边,伸出手,指尖悬在那蹙起的眉心上空,微微颤抖,最终却只是颓然落下,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
药煎好后,宋檀玉扶起云锦,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勺一勺,小心地喂他喝下。
云锦迷迷糊糊地吞咽,眼睫颤了颤,半睁开眼,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像是认不出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別处,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嘆息,随后又昏沉沉地睡去。
云锦又梦见自己回到了花楼起火那日。
那日他替花楼裏的小馆们买完东西回来,远远便看见浓烟滚滚,有人喊着“走水了”!
他心口一跳,急忙跑回去,花楼已陷入火海,裏面的人哭喊着往外逃。
他猛地想起,他的木簪,他的画,爹爹留下的玉佩,都还留在房中,便想也不想就要往裏冲。
“锦哥儿!不能进去!房梁都要塌了!”李仙见他往裏走,急得大吼。
云锦并未理会李仙的阻拦,一头冲进了火海,火势尚未吞噬他那间小屋,他冲进屋內,慌忙从床板上摸出木匣,紧紧捂在怀中。
转身要跑时,一段烧透的椽子带着火星砸落下来,堵住了大半房门。
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云锦被呛得咳嗽,正想如何逃离时,忽然听见李仙焦急地喊他:“锦哥儿!云锦!”
“老板!我在这儿!”云锦用尽力气喊道。
李仙裹着浸透了水的麻布外衣,冲了进来,将外衣往云锦头上一罩,带着他冲了出去。
大火将花楼烧得一干二净。
放火的是个爱而不得的穷书生,书生痴恋花楼的男妓,倾尽所有只为博佳人一笑,没了银两后,男妓便不再见他。
他苦苦哀求,甚至说要凑钱为其赎身,却被男妓当众羞辱。绝望之下,便泼了油,点了火,疯了般喊着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倾尽所有却求而不得,最终选择了这般极端的方式,书生葬身火海,一场虚妄的痴念,换来这般惨烈的结局。
花楼没了,众人各自散去,寻找新的活路。
一位与云锦相熟的男妓告诉他,有位常客愿意带自己离开,要娶他过安稳日子。
他转头问云锦:“小锦,你有何打算?”
云锦低着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阿泉,他说过会来接我的。”
他怕他走了,他的少年郎回来找不到他。
旁边另一个男妓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还真信他的话?那萧泉要是真心,当初怎会丢下你一个人走?说什麽有要事处理,都是借口,若真爱你,肯定会带你一起离开,何须让你在此等候?”他嘆了口气,看着云锦,“你未经歷过这些,人又单纯,旁人说什麽你都当真。说不定他在宜都早就娶了妻室,与你这露水情缘,他回去后哪儿还记得。”
云锦摇头,认真道:“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那半年的点点滴滴,阿泉看他的眼神,握着他的手教他画画时的样子,还有那句“我给你一个家”时的郑重,都不是假的。
他能感觉到,阿泉待他的那份心,是真的。
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妓拍了拍云锦的肩:“既如此,你不如主动去宜都寻他。如今花楼烧了,你在这儿干等,也不知他何时才来。去找他,好歹有个明白。”
云锦沉默了很久,他想起阿泉曾跟他描述过宜都的繁华,说那裏的街市如何热闹,还说等日后要带他去看。
他也想起小时候,爹爹偶尔提起宜都时,眼裏总泛起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爹爹告诉他,他最爱的人在宜都,最不想见的人也在宜都。
如今,花楼没了,继续等下去,确实不知要等到何时,或许,真的该去找他。
云锦思索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宜都。
临走那天,几个平日裏对他好的男妓凑了些银子给他,嘱咐他一路小心,真心盼着他能寻到那个真心待他的少年郎。
宋檀玉守在床边,看着云锦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泛着浅浅的笑,像在梦中见到了什麽美好的事物。
他拿起布巾,轻轻擦去云锦额角的细汗,心中却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
他想,云锦定是梦见了他的少年郎吧,梦裏那般安心欢喜的模样,是他在云锦醒着时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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