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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工地搬砖的不需要身份证，但是这种事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所以有活的时候就有饭吃，没活的时候就要挨饿，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翻垃圾桶，我当时心想，这麽漂亮的小哥翻垃圾桶做什麽？就一时心生怜悯——哎哎哎你不要误会，我没对他做什麽啊，我那是好心，纯好心！救助了他，给他买了饭，又问他是什麽人，从哪儿来的这些，唉你別说，我当时的表情就跟你现在一样，觉得遇上神经病了，但是吧，他这人看起来又老实，有条件的话，还很讲究卫生，不像个神经病，加上我还差点就将他扭送精神病院了，感觉有点愧疚，我就决定帮帮他，先收留了他，又帮忙给他办了身份证，有了身份证后面就好说了嘛，帮他找工作啥的，不过我没啥人脉，也找不到什麽好的工作，他自己倒是找了个群演的工作，你晓得的嘛，他这人盘靓条顺还会武功，做替身都很吃香的，日子这才慢慢走上正轨。

    但是后来吧，运气不太好，又或者有人嫉妒吧，在片场被人把脸弄伤了，他自己说是意外，但是我觉得不像，但是咱们小人物，命贱着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虽然做替身也不需要露脸，但是他说他感觉在片场越难越难混了，也没有说个具体，我猜应该是被人霸凌了不好说，就提议他开直播做网红，他说脸伤了做直播很难的吧？我说咱不怕，加上滤镜后那都不是事儿。

    不过，直播这事儿啊，能不能红也都看命，我感觉他这条件是爆红的命，也很努力，但是就是没啥粉，可能因为咱没钱买推流吧，反正他做直播这几个月，压根没挣着几个钱，他觉得一直收我的恩惠不好意思，在直播外还经常去工地做小工呢，挣的钱都要交给我——啊，我也没有都要，你別这麽瞪着我行嘛？反正情况就是这麽个情况，好了我说完了，您看您还有什麽需要补充的？金主大爷。”

    说完，乐知就做了一个苍蝇搓手的姿势，接着，她面色一变，说：“喂，您不用这麽感性吧？这就听哭了？”

    戚谷反应过来失态，连忙擦了擦眼泪，说：“什麽啊，我就是听困了，还有別的麽？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乐知脸色一变，又继续苍蝇搓手：“嗨嗨，您是不是忘了什麽？”

    戚谷斜眼瞟了乐知一眼，说：“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唉等等，我还真有件事忘了问，你这故事裏怎麽将自己摘得这麽干净呢？跟个大圣人似的，我问你，你一点儿没对他做什麽？”

    “卧槽我一个女的能对他做什麽啊？”

    “急了？都开始爆粗口了？”

    “我急什麽啊我？我，行，是，我承认我确实对他有企图，也，也真的对他表白过，但是自从被他拒绝后我就真只拿他当朋友了，他说了，他心裏只有你这个弟弟，他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也只为了你而活，这样说您满不满意啊金主大人？”

    “这还差不多。”戚谷满意点了点头，给乐知的数凑了个整，转过去了。

    转完，戚谷就离开了咖啡店，身后传来乐知满足的欢呼声。

    一进了车裏，戚谷就绷不住了，眼泪开始夺眶而出。

    他从来不知道，那小子离开自己之后是这麽苦的。

    他之前问过那小子脸上的伤，也问过他这半年的经过，但是都被那小子搪塞过去了，自己也没有再多问，那小子之前也口误提到过半年和工地这些关键词，但是也被他圆过去了，所以自己也没有多想，但是仔细想想，明明处处都是破绽，但是自己为什麽没有怀疑过呢？不过是因为那时候，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一心一意依附于自己的，可以随叫随到的床伴和宠物而已，至于这个床伴和宠物在想什麽，想要什麽，又经歷了什麽，根本不重要，只要他当下是听话的就好了。

    因为轻视，所以无视。

    现在再回忆起来，只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千不该万不该，哪哪都是混蛋样，那小子终于对自己失望，想要离开，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无法坐视对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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